翻开泛黄的流行文化日记

　　理查·克莱德曼上海行

　　6月17日，在10年或更早前，内地颇具盛名的法国钢琴家理查·克莱德曼与东方天使女子乐团在上海东方艺术中 心举办了一场“琴系中西”音乐会。东方艺术中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爆棚场面。

　　当52岁的克莱德曼身着一身黑色晚装出场时，在场观众沸腾了，那些耳熟能详的音乐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儿 时的时尚，现在的乌托邦。这是一种文化的追忆，一个曾经是中国所有琴童的惟一偶像，一个曾经是中国所有情侣最为追崇的 月老，一个用了10年时间就将舒伯特《小夜曲》击败成为垄断高级宾馆厕所音乐的掌门人……克莱德曼，继续在中国混迹， 与今年早些时候来中国演出的理查德·马克斯及“迈克学摇滚”乐团一道，帮我们翻开一本已泛黄的流行文化日记。

　　演出前夜，记者在其下榻宾馆对克莱德曼先生作了专访。

　　外滩记者杨圣捷／报道小武／摄

　　13年前，一个40岁的法国钢琴家用迷人的微笑和潇洒的举止，赢得了所有中国听众的喝彩，所到之处人们无不暗 流涌动，激情四溢。颇有当年纯朴村姑捡起李斯特丢弃的烟蒂放入胸衣一直到死的疯狂痴醉。当贝多芬最为浪漫的钢琴小品《 献给艾丽斯》响起时，更多人会想到他——理查·克莱德曼。

　　那个年代里，因为他，很多人开始步入古典音乐殿堂；因为他，轻音乐卡带破天荒地达到历史销售顶峰，詹姆斯·拉 斯特、保罗·莫里埃以及曼陀凡尼远不是他的对手；因为他，许多爹妈也步入阅读曲谱的行列中，他们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魔 力能如此吸引自己的孩子。

　　今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批判“克莱德曼”队列中，他们中有新近入行的钢琴演奏者，有曾经的“克莱德曼”迷， 更有许多争抢中国演出市场大蛋糕的外来和尚。克莱德曼开始被质疑，被冷落，被遗弃，人们渐渐发现会弹钢琴的人都能弹到 克莱德曼的水平，并且更令人惊讶的是，克莱德曼在国外并不红，一些音乐大师对他闻所未闻。

　　国人不由发问：难道国外观众的审美品位还没有达到中国人民的境界？

　　人们突然隐约感到被羞辱，于是把观念延迟、雅俗混淆全部怪罪到克莱德曼身上。面对这样的问题，克莱德曼似乎早 有预感，他淡淡地说：“我知道中国人都讲究谦虚，因此我不好评价自己。总之只要有听众喜欢我的音乐，我就满足了。”于 是现在的他要出场，身边不温不火、不痛不痒、不伦不类地出现了5位婀娜、做作的国乐佳丽，以此才得以释放他指下黑白琴 键的余热。

　　早期唱片封面上身穿蓝色西服的浪漫王子，使得克莱德曼给人们留下了跨时代的潇洒形象，包括他的琴谱和其他衍生 产品铺天盖地。克莱德曼对此解释：“我从未试图去传递一种根本意义上的信息，或者是表达对流行音乐的看法，我所做的就 是用钢琴来表达我内心的感情。我的音乐风格得到了全世界朋友们的共鸣，仅此而已。”

　　他在采访时反复强调：“我从未去刻意成为一个古典音乐的模仿者”。他从来就没有尝试过去升华或开拓古典音乐， 他仅仅是一个类似于韦伯那样把各种音乐元素拼贴一下的投机匠人。

　　或许，克莱德曼只是通过最简单的手法，使得之前音乐生活极度空虚和贫乏的中国人来了一次聊胜于无的文化补课。 现在，克莱德曼与中国观众之间更多的是通过理性交谈，面对着唱片工业走入衰败以及自身音乐的一成不变，要了解现在人的 取向并吸引新的观众已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面对如此严峻的问题，克莱德曼没有选择急流勇退，他微笑说：“你知道吗，我出版第一张唱片时唱片公司就 对我说这种风格的音乐不会流传太久，因为毕竟流行的因素很大。30年过去，我今年52了，我发现现在在中国我的音乐会 还是有不同年龄层次的观众，从儿童、青年、中年直到老年，一应俱全。每次我都问我自己，是不是上天特别眷顾我，让我至 今有机会来演奏这些曾经不被看好的曲目。让我们作一个约定，看看10年以后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再举办音乐会，再演奏这些 曲目。我希望我的音乐能够影响现在的年轻一代，甚至是再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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