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文学奖一直是争议最多的奖项。前几届的鲁奖在颁奖之后,常有一些获奖者或获奖作品引起激烈争议。但今年的鲁奖争议要来得早一些:中国作协网刚公布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参评名单不久,湖北作协主席、著名作家方方就对其中一位入围诗人表示强烈的质疑。
方方在新浪微博里说:“听同事说,我省一诗人在鲁迅文学奖由省作协向中国作协参评推荐时,以全票通过。我很生气。此人诗写得差,推荐前就到处活动。这样的人理应抵制。作协方面态度明朗。但他却把所有评委搞定。评委多是高校教授。教授们重人情而轻文学。无奈。我相信此人现正在北京评委中四处活动。我们拭目以待。”
当人们纷纷猜测这诗人是谁时,方方在微博中引用了这位诗人的几句诗:“国民党共产党,开天辟地。讲习所黄埔军,众志成城。陈独秀孙逸仙,国共合作。蒋中正毛泽东,兄弟并肩。”“万能的网民”很快据此搜索到“嫌疑人”——现居广州的湖北诗人柳忠秧。
柳忠秧在接受采访时辩解说,自己至今也不知道全票通过,如果没有证据,就是诬告。他称律师已经在取证,一切走法律程序。
针对方方所引的那几句诗,柳忠秧说那是取自他的长篇诗《岭南歌》。这首长诗被著名诗评家称为“中国文学史难得、世界文学史罕见”、“填补了史诗抒写岭南文化的空白”。
有记者“深入”柳忠秧博客,发现《岭南歌》曾参加广东的鲁奖,但止步于初评。柳忠秧认为落选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部分评委素质不行,并称“作为诗人,我则具备强大而厚实的文化自信,诗学自信、创作自信。”
从上面的言说和描述中,我们大体可以估摸言说者的文学素养和水平。而“世界文学史罕见”、“填补了……空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评论语言,由此也可管窥评论界的状况。
柳忠秧这次参评有没有四处活动,方方目前还没有出示证据,我们不好轻易肯定或否定。但在鲁迅文学奖和其他各种评奖中,有“潜规则”则是确信无疑的。曾经担任许多文学奖评委的吴俊说,“跑奖”确实是圈内公开的秘密。茅盾文学奖上一届搞成了62个人的大评委,就是考虑到评委多了,想做工作没那么容易,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你做通,这就相对保证了公平。
为了对付“跑奖”搞“人海战术”,这是对评奖的绝妙讽刺。但评委再多,对那些作品没有多少卡路里而活动能量大如发动机的人来说,要“各个击破”也绝非难事。
我们不但评委多,而且入围的作品也奇多,本届鲁奖入围作品就超过1360部。这一爆棚的数字会让盛唐的作家汗颜,会令人恍惚觉得在当今的印刷痢疾中还真能揀到许多宝。
但与文学评奖盛世不相对称的是,每次评完奖,都会有满天飞舞的投诉告状信,都会有获奖者的作品被拉出来“游街示众”。2010年,当武汉市纪委书记车延高的诗集《向往温暖》获得鲁迅文学奖诗歌奖后,他描写徐帆的诗作《徐帆》就被揪出示众,这种“直白得不像诗歌的诗”还被网民命名为“羊羔体”。2012年,鲁奖“文学理论评论类”获奖作品《童年再现与儿童文学重构》又被指涉嫌严重抄袭,“全书33万字之中,竟有70%即23万字是抄来的”……
没有公正权威的评奖奖状就像假币,尽管可以在虚荣的获奖者和附庸风雅的读者中流通,但假币驱逐了真币,误导了文化消费者。尤其是以鲁迅命名的评奖,更是对这位大学大师的污名。
——假如不能保证评奖的权威公正,还是饶了鲁迅这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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