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论是什么人,一出生从0开始,在画过一个圆满地圆(0)后,又一切都归于0。就连威震欧亚非三大陆的凯撒大帝,临终前都告诉侍者说:“请把我的双手放在棺材外面,让世人看看,伟大如我凯撒者,死后也是两手空空。”
时下,在日本引发社会性话题的书,就叫《0葬》,提倡人在死后不要葬礼,不要坟地,不留东西,一切归0。
家住东京都港区的73岁老人高桥,就在考虑选择“0葬”。“前几年不是流行过一首《千风之歌》嘛,歌词说‘请不要伫立在我坟前哭泣,我不在那里,已化身为千缕微风,翱翔在无限宽广的天空里。’我对这个歌词很有同感啊。我20岁那年就到东京工作,现在还没退休,虽然祖父母的墓都葬在老家新澙的寺院里,父母也打算葬在那里,但我一直在东京,实在是跟寺院没有交流,也不是佛教徒。”
如今,日本70多岁到80多岁的老年人口数量极其庞大,他们当中有很多都跟高桥一样,年轻时从乡下到都市打拼,安家生子,每年只有在盂兰盆节期间赶回老家扫墓,因此对老家和祖坟的归属感稀薄。
家住埼玉县的71岁女性饭冈也对“0葬”很感兴趣,“老家都没有亲戚了,要是葬进祖坟,儿女们就得年年从都市赶去乡下,就为了扫个墓。其实这些心里有就行。”
68岁的中平也说:“虽说祖坟里有自己的先祖,心里应该对他们怀有感激之情,但并没有感激到要用扫墓来表达的程度,也不让自己的孩子、孙子们那么累。”
日本人开始倾向于“0葬”的原因,主要有四点:一是都市化的发展,令人们对老家坟地的归属感降低;二是由于少子化和核家族问题的恶化,能够继承、维护祖坟的子女越来越少;三是墓地费用和丧礼费用是一笔很大的经济负担。
不办葬礼不入坟地可以,但活了大把岁数,总有一些人际关系需要清理,因此日本老年人在对“0祭”感兴趣的同时,还兴起了“生前祭”,也就是趁活着的时候先办葬礼。
日本葬祭学会教务研究室代表二村祐辅,就在最近刚给父母办过一场“生前祭”。用他自己的话说,“办‘生前祭’就跟办70大寿、80大寿一样,都是让亲戚朋友齐聚一堂,大家热闹一下,让主人公有个机会集中向大家表示感谢。”
二村父母的“生前祭”,在老家乡下意外地获得了好评。村里有人幽默地说:“要是一般葬礼,我们坐在这儿喝酒,你爹躺在棺材里呆着,今天这个葬礼,我们坐在这儿喝酒,你爹也一起乐呵,还有比这儿更好的事吗?啊哈哈哈。”
《老前整理》的作者坂冈洋子也推荐称:“由于医疗进步和营养状况的改善,人生60年的说法变成了人生80年,人们有充分的时间去考虑、安排自己的死,做到断、舍、离,干净的来,干净的去。”她还给出建议,在选择“0葬”后,要先解决三个问题,一是事先解释,确保儿女或老伴不会因为不办葬礼而遭受指责;二是现有的祖坟怎么办,交给谁维护?三是遗骨火化后,要散入海里还是森林里?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生,但可以决定自己的死。在这一点上,选择“0葬”的日本人算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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