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习近平主席访印前夕,印度《第一邮报》上刊出署名拉杰夫夏尔马的文章,认为自1962年中印边界战争结束以来,中国主席破天荒第一次在访问巴基斯坦前访印,具有“重大意义”。这位作者认为,亚洲和世界的未来依赖于中印两个大国,双方必须抛弃昔日的痛苦回忆,共同携手向前,并憧憬两国能够回到上世纪50年代共同歌唱“印地秦尼巴依巴依”(Hindi-Cheenibhai-bhai中印人民是兄弟)的黄金岁月。
但即便这位作者本人也坦承,这并不容易,因为两国间还有棘手的边界争端问题未能解决,两国政治家和民众间还存在着相互不信任。不仅如此,作为在地缘政治舞台上举足轻重的两个大国,本地区或本地区以外的政治势力也势必产生合纵连横,让别人为自己火中取栗之心,加上两国自身都有大国情结和远大抱负,这些都足以令两国关系的前景变得更加复杂化。
然而“印地”和“秦尼”即便在这种略有些不自然的氛围里,也在许多领域获得长足发展:经济领域自然最为突出,据印度旁遮普-哈里亚纳-德里工商会研究显示,2013-2014财年前9个月,印中贸易额达到495亿美元,占印度总贸易额8.7%,从前一财年的第三大贸易伙伴跃居第一大,超过了美国(460亿美元)和阿联酋(454亿美元),且双边贸易关系发展速度惊人,潜力巨大,2004年双边贸易额不过70亿美元,2008年高达380亿美元,2013年为650亿美元,而双方计划在2015年达到1000亿美元;在国际合作领域,双方不仅刚刚在“金砖”平台就“金砖国家银行”达成历史性共识,还在联合国气候大会等问题上摆出“共同进退”的默契姿态。
和前任不同,刚刚上任的莫迪总理不仅是热心的经济改革倡导者,也是个身体力行的改革实干家。在古吉拉特邦任首席部长期间,他大力推动基础设施建设,积极引进外资,直言不讳地表示,印度需要改善投资环境,提高经济效率,他在竞选时更把基础设施建设的提速,当作最重要的政治纲领和承诺。在这些方面,印度欠账太多,胃口太大,欧美日等国的投资、合作并不足以满足印度庞大的需要,而中国在这一领域的经验、技术和成就,早就为邦首席部长任上曾5度访华的莫迪所熟知。长期以来,印度的市场潜力为各大经济体所看好,但印度在许多经济、投资领域的对外资所设立的重重壁垒,和低下的行政效率,令包括中资在内各国资本望而生畏。莫迪在竞选时便表示,将竭力改善投资环境,提高效率,以吸引外资,创造更多经济和就业机会,对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大经济体而言,这自然是个福音。
习近平主席此次访印,适逢莫迪总理64岁生日,后者一改生日期间不见外客的习惯,破例在故乡古吉拉特邦迎接习近平,并邀请出席生日活动,这不仅是一种友好的表示,也是一种合作的姿态。如果说,“莫迪改革”在整个印度范围内,依然前途未卜,那么在他长期经营的古吉拉特邦却已具备一定“小气候”,此次两国商讨的部分合作项目,尤其是众所瞩目的交通设施和工业园区项目,大多从该邦开始,可谓煞费苦心的安排。有报道称,此次中国将承诺未来5年内在印度投资超过1000亿美元,而印度则将对中国开放更多投资领域,万事开头难,从具备一定基础的古吉拉特邦开始,显然是宾主双方的匠心所在。
然而诚如许多分析家所言,印度是个有雄心、有抱负的国家,且长期以来拥有得天独厚的良好国际环境,在引进投资、接纳战略合作伙伴方面,同样会货比三家,左右逢源。自1980年至今,以经济平价计算,中国经济增长高达印度的4倍,这对于部分印度人而言,是艳羡和学习的榜样,赶超的目标和动力,但对另一部分印度人而言,却是和1962年边界战争失败一样难以接受的耻辱,不可能不对两国关系的发展,构成微妙的影响;由于种种原因,中印经济结构虽然存在互补性,但印度对华贸易逆差逐年扩大,如今已达400亿美元以上,这也势必成为印度政府和许多印度人的一块心病。
还应看到,莫迪所在的印度人民党是一个秉持民族主义纲领的政党,在经济、改革、基础建设、投资诸领域,莫迪政府可能表现出对中国(以及其它各国)更开放的姿态,在远离两国“敏感线”的国际领域也能呼应、配合,但在涉及领土争端或“势力范围”等问题上,印度人民党政府恐怕会比国大党更强硬、更不妥协。此外,在诸如“新丝路”等中方寄予厚望的国际合作项目上,印方的疑虑和犹豫不决,恐怕也不易化解。
《第一邮报》上那位名叫拉杰夫夏尔马的作者认为,“印地秦尼巴依巴依”后,可以相互合作,完成“摘星逐月那样的奇迹”,前提是妥善解决争端,消除彼此疑虑,加深彼此信任,这当然绝非易事,需要两国政府、领导人和各界有心人耐心、持久和不懈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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