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盲目扛起“告别GDP崇拜”的大旗
文/新浪专栏 观察家 单士兵
太原2014年GDP增长只有3%左右。1月12日，太原市长耿彦波在市经济工作会议上谈到2014年的经济数据时，“这是一份令人惭愧的成绩单，省会城市不能也不应该有这样的成绩单。”
市长对难看的GDP感到羞愧，这个新闻，让很多人在嘲笑这个市长不知今昔何昔，还在GDP崇拜的泥潭中难以自拔。甚至还有人认为，这样的市长，还是不懂如何主动适应新常态呀。
这样的判断，现在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不要一说到GDP，就盲目扛起“告别GDP崇拜”的大旗，对这个发展指标不屑一顾。看待发展，必须抛弃错误政绩观，有科学发展的观念，正确认识经济新常态的内涵。但是，这并不等同于“告别GDP崇拜”就已经与“彻底放弃GDP”划上等号了。现在一个地方谈及发展，如果彻底抛开GDP指标，不论是从中央目标实现，还是从地方发展评估，都说不过去。
太原市长必须为年GDP增长3%的成绩单感动羞愧，否则就是推托责任。面对这样的发展情势，如果市长大人还是麻木不仁，甚至硬拿主动“告别GDP崇拜”和“适应新常态”来往脸上贴金，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其实，不止是太原市长，新任太原市委书记吴政隆在列举了一系列中部六省省会城市的经济指标后也说：“我们在发展中落后了。”发展是硬道理，告别GDP崇拜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主动适应新常态也是为了发展，发展可以有很多种理由，不发展或者发展太落后，就根本没有正当理性。
事实上，对于年GDP增长3%的结果，当地领导现在的羞愧与反思，也都是注重从主观上找原因，强调不能怨天尤人，不能悲观泄气，更不能甘居落后，放弃追求。能有这样的意识，至少说明在对待GDP的态度上没有跑偏了，没有推卸自身的责任。过去我们常说，在很多问题上，民意已经过河，政府还在摸石头。现在，民意有时也得警惕了，不要权力都已经过河了，自己还在摸石头。
GDP年增长3%让市长羞愧，就是在上一堂正确对待GDP的普及课，特别是在新常态的语境下，这样的羞愧与反思很有警示价值。GDP被认为是人类在20世纪的一大创造，从1934年GDP诞生于美国开始，至今已经有80多岁了。而围绕这个国内生产总值指标的争议从来也没有停止过。连肯尼迪在1968年竞选美国总统时都激烈批判GDP，直指“(GDP)并没有考虑到我们孩子的健康、他们的教育质量，或者他们游戏的快乐。它也没有包括我们的诗歌之美或者婚姻的稳定，没有包括我们关于公共问题争论的智慧或者我们公务员的廉正”。
这话很容易激起很多人的共鸣。但是，人们更理性的认同，则是经济学家曼昆对这段话精彩的回应，“GDP没有衡量我们孩子的健康，但GDP高的国家负担得起孩子更加好的医疗保健。GDP没有衡量孩子们的教育质量，但GDP高的国家负担得起更好的教育制度。GDP没有衡量我们的诗歌之美，但GDP高的国家可以教育更多公民阅读和欣赏诗歌。”一句话，GDP不是万能的，但没有GDP却是万万不能的。追求高速发展可能会带来很多问题，但是，落后就要挨打的经验必须时刻警示人们，没有发展，特别是主观因为影响发展是绝对有问题的。
回过头来再想想，太原2014年GDP增长3%的原因，很多都是“人为”因素造成的，而不能归为经济新常态这个“势”。众所周知，2014年，太原有多名干部落马。去年到任的山西省委书记王儒林就曾指出，太原先后有三任市委书记，连续三任市公安局长出问题，还有多名干部和企业主被调查，“这在全国的省会城市中是罕见的”。更何况，作为省会城市，太原市的产业结构与山西全省“一煤独大”的状况不同，第三产业占比较高。在煤炭“黄金十年”中，太原市经济没有比其他煤炭占比大的城市发展快，但在煤炭价格下滑影响大的时候，太原市经济却比全省其他市降得更快。这一切，都只能说明，太原发展落后，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既缺少创新驱动，又出现严重的权力腐败，发展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经济新常态要求我们辩证看待经济增长速度的快慢，我们必须更加注重看质量、看内涵。但是，对待发展中出现的问题，也必须要全面地、具体地、动态地、联系地看待，而不能轻易挪用“告别GDP崇拜”与“主动适应新常态”来为发展不力谋求免责机会，那样，很容易犯“把孩子和洗澡水一起倒掉”的毛病，忽视问题的严重性。更何况，经济新常态也并不是“一刀切”，要求所有地方发展都慢下来。至少，像太原这样的省会城市，出现这样的小发展、慢发展、低速发展，是不应该的，对当地民众是不负责任的。
幸好，这一次，对待年GDP增长3%，太原的市长是充满羞惭的，太原的书记是在进行理性反思的。那么，民意也必须真正学会理性看待GDP指标，来驱动政府在发展上勇敢 过改革的深水区，以又好又快地发展，让民众分享更多发展与改革的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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