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翻译史上的神来之笔

2014年06月16日15:25  新闻专栏  作者:媒介评弹  
法国的香榭丽舍大道便是典型的浪漫中文译名 法国的香榭丽舍大道便是典型的浪漫中文译名

  最近出差去了一趟诺曼底,在当年盟军登陆解放的第一镇——圣梅尔镇,见到一个颇有名的教堂伞兵塑像:

  70年前美国王牌部队101空降师曾经在此乘夜空降,伞兵约翰-斯蒂尔的降落伞被挂在教堂塔顶,右脚被击中,为了逃生他被迫垂头装死两个小时,随后他被解救并重新投入战斗,成为这段残酷战斗中的一段佳话。

  有意思的是,国内有高人将伞兵约翰-斯蒂尔以其英文名(John Steele)音意兼备,神译为“装死地”。

  这个士兵的名字由从刻在记忆中。

  同样是在最近,偶然看到一个诗人王维的英语专题片,其间介绍王维退隐之后流连于辋川的水山之间,只听见一个声情并茂的男中音曰:王维去了Wang  river云云,等一等,那个云雾氤氲的世外之地“辋川”,在英语里,竟然成了乏味至极的Wang river。我毫不犹豫地换了台,不消说,接下去,俺狂粉的王维那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定会以物理学原理示人……

  倒不是怪这个节目的编导,因为早有人说过,所谓诗歌,就是“在翻译中丢失的部分”。

  尽管如此,翻译史上,仍然有不少令人心悦臣服的神来之笔。

  还以法国为例,法国的地名大多有浪漫的中文译名,其中最传神要数香榭丽舍大街和枫丹白露园,尤其是后者,其实那个枫丹白露园,没什么枫,也没有什么露,就一个音译,但至今让国人,看着地名就已经醉了。

  有人说,这几个名字是曾经留法的诗人戴望舒的手笔。

  由诗人来做翻译,是比较靠谱的事情。英国有一句名诗“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余光中就将其巧妙地译为: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妙绝。

  但也有诗人也木有办法的时候,比如翻译中国的古代文学,让不少中国通也捶胸顿足,比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字字都能传译,就是死活也译不出那个意境来。

  美国诗人庞德在翻译《论语》时,一定伤透了脑筋,他在翻译“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一句时,干脆天马行空,将其翻译为“学习就好像乘着一对白色的翅膀飞翔”。

  好吧,就让诗人先飞会儿。

  所以,文学翻译基本上都是二次创作,也有二次创作也创作不出来的时候,纳西族名人宣科就曾经说过,老外翻译唐诗宋词,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别的不说,就连翻一个词牌名就够了呛:“浪淘沙”、“浣溪沙”之类的,还能凑合翻,那个“菩萨蛮”,你怎么个翻法?

  诗歌翻译不了,好在电影电视终究能翻译出来,这得感谢那些幕后的大拿。

  先说说片名翻译,如果让你去看一部叫做“幽灵”(Ghost)的电影,请问你有多少兴趣,万幸这部电影在中国被翻译为“人鬼情未了”;同理,你对电影“滑铁卢大桥”有买票冲动吗,其实它在中国有浪漫得多的名字——“魂断蓝桥”;最传神的还是电影“洛丽塔”,在中国被译作“一树梨花压海棠”,窃以为,其境界迄今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不是所有电影都这么幸运,那部著名的战地浪漫曲电影“The English Patient”,就被十分耿直地译为“英国病人”,造成我至今也没有把它看完的想法(有人将其列入史上最差片名翻译行列)。

  再说电影台词,前文说过诗歌是无法翻译的,因此,那些把电影台词弄得跟诗歌一样的,明显是不想打入海外市场。举个近一点的例子,比如《一代宗师》里那些典型的王家卫式的台词,根本难以传情达意:“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这样的句子,其节奏感如何传达?“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样半文半白还押韵,要折磨谁呢?至于“叶里藏花一度,梦里踏雪几回”这样的句子,我看,直接翻译成拼音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不那么王家卫、甚至看似家长里短的台词,翻译起来同样也有让人绞尽脑汁的时候。这方面,翻译过《悲情城市》、《霸王别姬》、《活着》的澳大利亚汉学家贾佩琳就让人不得不服。

  她在接受采访时举过一例:张艺谋电影《有话好好说》中,姜文甩了一句“他死了,我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为了传达出剧中人的那股匪气,最终,贾佩琳将其翻译为“I won't piss on him if he’s on fire”,直译过来就是“如果他被放在火上烤,我连尿都不撒他身上”。

  最后,说说这电视剧翻译,中国有支隐姓埋名的神译别动队——字幕组,他们与时俱进的地下翻译常常令人忍俊不禁。当洋面孔在电视剧里说:oh my God ,你看到字幕是:额的神啊。当他们说:I swear to God ,你看到的却是“向毛主席保证”……

  我承认,你们赢了。

  反过来,将中国的电视剧翻译成外语,可就没这么走运了,有人将清宫戏《金枝欲孽》翻译到海外,第一集刚开篇就劈头盖脸来了这样的句子:

  “妹妹今天刚册封为妃,万千恩宠在一身,为何要装扮成这样,漏夜离宫?”

  我森森相信,那个翻译很可能第一集没有翻完,肠子都悔青了。

  比这个难办的有的是:《甄嬛传》就是一例,剧中,尽整那些“嬛嬛一袅楚宫腰”之类的鬼马台词,绝对耗费脑细胞。有人就调侃,那个插曲里的“双双金鹧鸪”,是不是要译成“two  two gold birds”?

  亲,这都还好说,那句“皇上,到翻牌子的时候了,敬事房的人已经端了绿头牌,侯在外边了”,这事儿一两句话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此外,怎么个翻译,才能让这个“陛下”不那么“限制级”,也不轻松吧?

  说到这里,不妨替海外观众琢磨一下“甄嬛传”这个名字的翻译,我看在东南亚,可以是“炕头上的中国皇帝”,在美国,乃“国王也争宠”,在北欧,自然当叫“女奴”或“东方女子平权记”,而换在日本,可以是上下部,上部曰“好色一代男”,下部,或许该是“后宫罗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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