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18岁女孩薇薇

　　心理研究学者杨柳、宋洁、朱建军、左辉

　　主持：尹惠

　　责编：王巧玲

　　主持人：各位听众，这里是《女人花园》的节目现场，今天我们把薇薇请到了节目现场，听过上期节目的嘉宾可能会记得她的妈妈给我们谈到了一个单亲家庭的子女教育问题，我们来听听孩子的处境是怎么样的，孩子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今天把薇薇请来也有另外一个原因，想给你介绍两个朋友，跟你有过相似经历，但现在很成功的人，这是宋洁，宋洁主动说我们见见薇薇吧，看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儿，今天看了薇薇你觉得怎么样？

　　宋：比我想的单纯可爱。

　　尹：杨柳是搞心理研究的，在澳大利亚呆了八年，现在刚刚回国，也听听她怎么看待青春期少女的问题，大家在上期节目里也许听到了，薇薇一直是好学生，妈妈认为很乖的女孩儿，后来考上市重点中学，一贯很好的表现到什么时候有了改变，什么时候开始跟妈妈有正面冲突？

　　薇：应该说是从高一开始的。

　　尹：你们俩的主要问题在哪儿呢？

　　薇：我归总了一下，有三点，首先就是交朋友，其次是学习方面，其实这都是连锁反应，再一个是钱，其它的我觉得可以忽略。

　　尹：你觉得交男朋友是不是跟你的单亲家庭有关，你有没有一种精神上的需要或者因为父亲不在身边？

　　薇：选他这个人我觉得确实是跟父亲有关系，因为他们离婚是因为出现了第三者的问题，我就想找一个比较踏实的人，我发现这个人比较老实，用一个比较好听的话就是朴实。

　　尹：说白了就是安全感，因为你爸爸是你控制不了的，他给你们这个家庭和你带来的都是不安全的感觉，但他是不是影响你学习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薇：我觉得这不是影响我学习下降的主要原因，我觉得主要是因为我交了男朋友，我妈和学校极力反对，我是很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如果在学校老师总是用那种眼神，或者因为有些同学都跟着老师走，老师说谁是好孩子就是好孩子，有些同学说话也都带点刺，让你接受不了，我觉得这很让我分心。

　　杨：你读书，你喜欢你的男朋友，有特别美好的爱情，这并不是什么错。但你也应该为你自己打算一下，我就是要考上什么(名牌学校)，为了我的个人前途，而不是跟你妈妈赌气，也不是为学校。

　　尹：考不考得上名牌大学是一方面，主要是能给你带来自信。你最主要的东西、要跟随你一辈子的就是你为你自己创造的这一片天空，宋洁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八中很有名的，也反叛，现在也很成功的人，你应该还能体会到处在青春期的人是什么处境，另外你可能也会从一个过来人的角度比较冷静地看她现在，我们叫青春期的挣扎也好骚动也好。

　　宋：我能完全理解薇薇现在的压力，比如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可能也有同样的、在学校、在班级里、包括同学之间相处而受到的压力，当时我非常非常明白，反叛可能是性格非常敏感、非常脆弱，所以用另外一种方式表现出来。这么多年走过来再回头看，我觉得杨柳说得非常非常对，就是你一定要有自信心，要考上一个好大学，十年以后你再看这个决定，一定是对的。

　　薇：是不是说的我不上课那件事？那天不上课是觉得心里很乱，我现在不能以好好的心情学，我索性不要学，我觉得那样一点价值都没有，或者根本不往脑子里走，我觉得那天我真的心情很不好，我在那儿呆着可能只是睡觉。

　　尹：听着跟没听一样。

　　薇：对，我想何不省下这段时间在家睡会儿觉，放松一下自己，我觉得那是给自己一片天空，为什么总要循规蹈矩，为什么该到这个天就一定要上学，我觉得自己要给自己一点空间，不是说五一了该放假我才放假。

　　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每天都有缺课不来上课的人，因为每个孩子都有自主的权利啊，我今天给自己一个假期，那你们班是不是天天得有位子空着？

　　薇：可能我是比较叛逆，比较个性的人。

　　尹：我觉得你是比较自我，为什么我们说青春期是挣扎的、矛盾的，他就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跟父母什么都不一样，看父母什么都不对了，父母的想法全是不对的，他觉得自己能做自己的主了，但我们发现十八岁确实还没有成熟，你现在想想你十八岁做的事哪件是成熟的？可能真得经过青春期以后，无论你跟父母的关系，跟社会的关系，跟人的关系才能相对稳定，所以你还是处在一种混乱中，混乱中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对的吗？你觉得你妈妈最伤害你的事情是什么？

　　薇：随便砸我的东西，还有侵犯我的人权。

　　尹：我知道你妈妈翻过你东西，作为孩子的隐私，很多中国家长都这么做。

　　杨：我养大的孩子当然可以翻。

　　尹：她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应该有隐私，而且她跟爸爸讲这件事，爸爸不但不理解，还打了她，我也觉得这是很残酷的事情，但有时候真是父母不懂，我们也和你妈妈聊，她对你有控制的欲望，比如她觉得她的生活中你是她的全部，她那么爱你，怕失去你，怕你没有按照她以为的方式去发展，我们也给她解释了好多正常孩子的成长是怎样的，你看你妈妈现在是不是有些进步，比如妈妈说："以后我就不翻她东西了。"当然你妈妈也问过我们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如果我从来不翻她的书包，也不看她的抽屉，如果这个孩子做了父母非常吃惊和意外的事情，那么我们怎么发现？"

　　薇：我觉得我的妈妈算很心细的人，我们毕竟接触了十八年时间，我觉得就像我看我妈一样，我妈不说什么话，但她回到家，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或者今天很生气的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觉得她也能做到这点，这都是遗传的嘛。而且我妈比我成熟得多，她肯定也能看透我，这么多年她应该了解我，如果我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她也能够发现，况且她应该了解，我也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尤其是违法的事，她应该了解我这个人是怎么样的。

　　尹：应该说她现在是对你这个人失去了信任，我们也跟她谈到过，但所有的矛盾都出来了，从那么听话、那么好、那么出色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所有的事都跟她对着，她就对你有很紧张的怀疑，她开始不相信你的人格。谈到薇薇这样一个现实，比如每次离开家，你心里是什么心情？

　　薇：我觉得终于解脱了。

　　尹：我也跟薇薇谈过，她觉得在外面住一夜我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就是想让自己清净一点。

　　薇：对，耳边总清静不了，比如本来背着语文书，本来背得挺困难的，好不容易背下来，已经累得不行了，我妈会突然说："你就玩吧你，一天什么都没干！"当时的心情简直就火死了，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就会喋喋不休，最后满脑子全是她对你严厉的教育，根本记不清背的是什么，因为本来就记得不熟。

　　尹：而且我觉得人吵一架对人的身心确实也有很大打击，有时候你一天的好心情就因为吵一架就完了，我有这种经验，很长时间缓不过来，而且和别人之间的关系也都处于很低落的状态，所以父母一定要想到你在做什么，可能你的一个口气，一个态度就是对孩子的伤害，他反过来对你也是一种伤害，这其实是互相制造伤害。

　　杨：其实你不如这样，说："你看，我背的语文书叫你这么一嚷，都给忘了。"

　　尹：对。

　　薇：我说过的，我说"你没完没了的唠叨，我刚才背的东西都白背了。"但是人到中年火好像都比较大，就是压不下去。

　　尹：我也觉得最怕的就是青春期赶上更年期，这两把火赶在一块儿啊，怎么也扑不灭。(笑)

　　(音板：单亲家庭中的母女本应该相依为命、互为支撑，但是当两个人分别遇到敏感的青春期和烦躁的更年期时，她们之间开始产生越来越多的磨擦和越来越激烈的争执，母亲说孩子越大越不听话了，女儿说母亲越来越守旧了，不能给她更宽泛的权利和自由。于是在这个没有第三者给予调和的家庭中，她们只有选择背靠背的接触方式。请您继续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周六专版《女人花园》--《我不是个坏女孩儿》。)

　　尹：我想跟你聊聊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他在你的成长过程中，有没有尽到关注你和教育你的责任？

　　薇：我的父亲理科特别好，数学帮过我，如果说我数学学得好都是因为我父亲，不管他拿什么打、骂也好，反正提高了。

　　尹：我觉得家长在孩子的学习上都是一样的，不管用什么手段，反正我是帮助你学习了。我去年做过一个节目，是有关离异家庭的，我举了一些例子，说国外对离异家庭做了20年的跟踪，英国也有研究说离异家庭其实并不一定对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好多人听完都特别高兴，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一点，原来离婚对孩子没有影响啊"，我说不是，是看你事后做得怎么样，如果家长做得好，可以把这种伤害降到最低，如果你做不好就很有危害，这是很微妙、很复杂的状态。

　　杨：我觉得离婚一定比不离婚难，虽然不是100%把孩子弄坏。

　　尹：对，我为什么问她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呢？刚才她说她自己的三个问题，前两个问题我们都讨论了，再一个是钱的问题，她从她妈妈那儿没有得到钱，她要从爸爸那儿得到钱，爸爸可能觉得我本身对你的爱不够，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钱上进行补偿，这对薇薇，或者薇薇这样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好事情？我只在钱上给你做补偿，同时她妈妈觉得已经失去了对孩子的控制，觉得她跟她妈妈关系僵以后，她爸爸是在利用钱的关系让薇薇对她爸爸好，这时候她妈妈觉得更危机，更没有力量，只有我们俩是孩子的亲人，而你却在起反作用，她就更绝望、更没有安全感、更觉得马上要失去薇薇，所以有这样的关系在里面。

　　杨：你妈妈为什么不给你钱呢？

　　薇：从小到大就没给过我零花钱，到了高一第二学期才开始给一点点钱，当然有时我也有点钱，但是是在什么情况下呢？比如我干了点活或者买点东西，剩了点钱，那时候我就想买点冰棍但又不好意思，想了半天，才说"我想吃冰棍"，我妈说："买什么冰棍，都这么晚了。"我就说"那我明天买成吗？"她说"行，拿去吧"，就这样连骗带拐把前弄到手的。

　　杨：那你要想买东西呢？

　　薇：只能管家长要，我很替别人着想，如果家长不高兴，我一般不会强求家长买。

　　尹：我觉得她妈妈这个年龄，挣的钱真不多，而且那个年龄的人对钱的概念比我们这一代要严格得多，薇薇可能买一双鞋要几百块钱，她妈妈可能真的会想我给她买完这双鞋接下去的日子怎么过？或者说就是怕她大手大脚习惯了，而这时候她爸爸就利用了"我能给她钱"，而且我觉得她爸爸过分的是一下给她很多钱，不是说你做了什么事情，我每个月给你五十或者一百块钱的零花钱，他可能一下就给了薇薇一千块钱，这一千块钱她可能就去干一件她觉得很对的事情，比如买一张飞机票去了哪个地方，或者她觉得该减肥了去了美容院。这让她妈妈觉得完全失去了对孩子的控制，她就觉得你给她这些钱她明天失踪了怎么办？她做出更让我难堪的事情怎么办？所以这也是她和她妈妈的矛盾，这次离家也是因为这个矛盾引起的，我们倒也不是说一定能解决好这个矛盾，杨柳，您觉得离婚父亲这一方，他应该怎么做？

　　杨：我觉得很复杂，有一个问题就是离婚本身很不愉快，虽然我不觉得两个再也没有感情的人应该生活在一起，但我还是觉得离婚是一种失败。很多离婚都是这样，但是这种不愉快不应该发泄在孩子身上，更千万不要利用孩子打击一方，报复一方，最好的当然是要理性一点，互相商量，我不知道你父亲怎么想的，如果把这一千块钱给你母亲，她会不会就花了，不用在你身上？你爸给你这么多钱希望什么？

　　薇：希望给我母亲。

　　尹：但她觉得这钱是给我的。

　　薇：如果我不给我母亲，因为我爸的话搁在这儿了，我觉得我不是那种人，你的确给了我钱，我的确答应了，别人来看，是拿我妈当了一个周转，但我觉得这是我做人的方式，起码我没有欺骗你，没有隐瞒这笔钱，起码我告诉你了我有这一千块钱，我有事儿去干，至于我干什么没有跟你说，但我会告诉你我一定不是去干坏事。

　　尹：问题是她干的这些事她妈妈就觉得是坏事，无论她出去旅游也好，她去了美容院，觉得腿粗想减肥也好，她妈妈就觉得这是坏事。我也跟薇薇讲，如果我是你妈，我也不同意你这么干，虽然我开明，虽然我都能理解，但这是不是你的年龄和你的能力可以支付的？如果你真的25岁，你能挣钱了，你明天想去旅游、想去美容，甚至拉个双眼皮儿垫个鼻子我都同意。

　　宋：你试试一千块钱都花了是不是值得。

　　尹：对。现在你在她很困难的时期花那么多钱，我也问薇薇，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舒服吗？薇薇自己也挺后悔，是不是？

　　薇：有些时候，尤其是花比较大的钱，我比谁心里都难受，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攒，我妈就特别了解，尤其是新票，一定要攒起来，我不舍得花，所以我在花的时候特别矛盾，我不明白到底该花还是不该花，我会左右惦量这个钱该不该花或者这件事值不值，我是不是特别需要，如果不是特别特别需要，我会自己打消这种念头。一般来讲，我钱比较多，我指的钱比较多就是上百了，花上百的钱肯定是我左右思量以后才做的，而不是我一时冲动，我今天看上这个衣服挺漂亮，我把这个钱拿回来了去买，我觉得我还没有那么奢侈，我要做的事情肯定是考虑了很长很长时间，有的甚至上年了。

　　(音板：处在青春期的少女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她们自以为已经有了足够的办法去认识和判断一切事物、一切善恶，而这正是她们的母亲所担心的，在单亲家庭里，母亲对女儿的保护意识尤为强烈，所以处在这样家庭中的孩子也就自然会受到方方面面的更多限制。而不幸的是，在这个被限制的圈子里，孩子们感到更多的是孤寂与无助。您现在正在收听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周六专版《女人花园》--《我不是个坏女孩儿》，欢迎您继续收听。)

　　宋：在你特别孤立无助的时候，你觉得谁可以帮助你？

　　薇：我真正难受的时候确实谁也不在我身边，每当这个时候谁都不在，包括我母亲，而且有些时候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触及到我母亲身上，所以没法跟她说。有时候真正需要朋友时，我发现朋友们都走了，男朋友这边又不会很方便，和母亲也没法沟通，家里其他人我又没法找。所以有时候我排遣痛苦的一种方法就是叠纸，买了书，特别认真地叠，叠纸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想，叠得眼睛酸了，脑袋也疼了，困了我也不会去洗(漱)，马上躺在床上，这是特别好的状态，算是自我麻痹吧。

　　尹：所以她们现在的关系是逃避的关系，出了问题薇薇觉得我离开这个家或者有一天我不再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我现在能走一天可能就是我们解决问题的一个方法，刚才她说的话也很让我难过，回忆整个青春时期是很孤独的，我们今天聊的所有的话是为了让无论母亲也好，孩子也好，能够多了解一下对方。

　　杨：我再说一句吧，当你要在外面住一晚上，如果是我的孩子，难受是肯定的，但无论多难受我都会说："你可以去，希望你这一天过得非常好。但你要让我知道你很安全，有什么困难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再难受也要说。

　　尹：我觉得母亲所做的一切都要让孩子感觉到在最困难的时候无论如何，我在这儿，在你身边，我站在你的立场上，有了这样的母亲的话，那些曾经很反叛的孩子未必不会有很好的前途。我们也希望薇薇能把握住现在，希望将来有一天你妈妈能像我们一样跟你聊天，跟你做朋友，今天我也把杨柳和宋洁介绍给你，和你做好朋友，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我记得你妈妈上回做完这个节目出去的时候我也跟她说"我们不会通过一次节目来改善你们母女的关系，我们也没办法改变谁的性格"，但是出去以后她觉得心情轻松了，原来觉得很重要的事情现在没有那么大了，我觉得这就是心态很好的转变。我想今天薇薇有这样的机会，虽然你们很长时间不沟通了，有没有在这儿想对妈妈说的话，或者你希望她是什么样的母亲？

　　薇：首先我希望她能尊重我，包括尊重我的同学，尊重我的朋友，尊重我的男朋友，尊重我的隐私；第二希望不要把一些很难听的话，在特别生气的时候有意讲给我听，尤其类似于"蹲班""休学""不要脸"这种特别不堪入耳的话讲出来，我觉得这样特别伤两个人的感情，如果她希望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我希望她不要说这样的话，这只会使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僵；第三点在钱的方面给我一定的自由，不一定要非得很大的数目，但我希望给我一个像十八岁孩子应该有的钱的自由，就可以了。

　　(音板：北京往来心理教育研究室青少年心理问题专家左辉、高级心理咨询师朱建军旁听了上期节目母亲的陈述以及本期节目女儿的说法后，有了对这个家庭遭遇更全面的认识并提出了一些建议和帮助，请您继续收听《午间一小时》周六专版《女人花园》--《我不是个坏女孩儿》。)

　　尹：你们听完这两部分以后，左辉你现在能感受得更全面了，它给你比较重要的几点你觉得是什么？

　　左：薇薇对妈妈好像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但在我听来她对妈妈了解得非常多，体悟也是很深的，虽然有时候也说我离家出走，我走了就没有矛盾了，但是后面有很深的情感在里面。从薇薇的角度来讲，她不是没有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你要让18岁的孩子非常完满理智的解决这个问题可能是不现实的，所以我感觉妈妈的担子要更重一些。你说薇薇没有出问题，也是出现了一些状况的，而且从薇薇的角度来讲我觉得她是有很大的痛苦在里面，就像刚才她说的痛苦的时候只能叠纸，没有办法诉说。

　　尹：她妈妈给我打电话也哭了，我也很感动，因为她妈妈在痛苦的时候也没人说，她当然可以找心理学家，再借助一些社会的力量，包括介绍我认识薇薇，我再介绍别人认识薇薇，都是在努力，但是人在这时候真是孤独的，薇薇也是孤独的，她妈妈也是孤独的。

　　左：但是从妈妈的角度来讲，毕竟跟社会的联系更加紧密，她有办法寻求一些心理咨询或者需求外界的一些帮助，但是作为18岁的孩子能寻求谁的帮助呢？她寻求心理咨询钱还得跟妈妈要，要钱也是比较痛苦的事情，所以相对母亲而言她更弱势一些，所以我觉得妈妈的担子会更重，怎么带女儿走出来，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更多的关注点是在妈妈。

　　尹：我想听听建军的，她们俩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沟通了，您觉得他们的结症在哪儿，他们怎么做就可以沟通了？

　　朱：从最深的一个层面，我觉得无论家长还是孩子都应该互相尊重，什么叫互相尊重？不是说薇薇想法和我一样，所以我同意你，这种同意根本不能算尊重，所谓真正的尊重，是说这是一个我爱的人，她的想法和我不一样，她的做事方法和我也不一样，她的性格可能也和我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但只要她没有出格，我们会有一个格，一个规矩，出格的事情我们不能做，只要没出这个格，在这个限度内，我们就要尊重她自己的想法和现实，即使我不同意也接受，当然这又涉及到这个格怎么划了。

　　尹：是是，有人规定晚上九点前必须回家，你十点回家就是出格了，一个18岁的孩子和单亲家庭的母亲，他们的关系既单纯又复杂，简单是他们只有两个人，复杂可能就是因为只有他们俩，这个格就定得特别严格，她超出一点她妈妈就认为她出格了。另一方面也不是孩子做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对的，我们怎么来跟孩子说"虽然你认为这件事情是对的，但它不是这么回事"，你怎么让孩子来接受？

　　朱：这个格应该怎么划？第一不能做违法的事情，第二不能违反公共道德，伤害别人的事情，这不能做。

　　尹：第三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朱：甚至某种意义来说有些事情的确是做错了的，但只要这个错不是不可挽回的，而且就因为犯了这种小错误，才能从自己的教训里很好的学到经验，所以我觉得这很难划出来哪个格是合适的，如果我替家长或者孩子划出来都不公平，我又不尊重他们了。

　　尹：我做这样的节目也很矛盾，我从薇薇的角度考虑全都理解，听她妈妈说我就又觉得难道她妈妈全都是错的吗？她是那么好的母亲，左辉你也看到了。

　　朱：我觉得好多家长，或者我们整个文化中有一个误区，就是--我是为你好，既然我是为你好，你就应该完全理解并接受我，但是人和人真正的尊重就是即使我为你好，也没权利代替你去思考、代替你去做决定，我为你好只是我的心愿，但如果我的行为，对方并不喜欢并不能承受，无论多么好的心愿这都不是一个理由。

　　尹：所以我一直跟薇薇妈妈谈，你要看你今天谈的问题的效果，如果你谈的问题的效果离你的初衷越来越远，就不要谈这个问题。

　　朱：其实做父母还有一件事情是特别重要的，时刻弄清楚哪些问题是我跟你的问题，哪些是我跟孩子的问题，千万不要把这两个搞混了，很多时候父母往往出现的问题是父母之间的问题会牵扯到孩子，或者我不高兴了找孩子，或者我高兴了找孩子，或者我跟对方吵架了，很寂寞了找孩子，这样我觉得都很容易造成问题。

　　尹：这就是我们说的离婚家庭对孩子造成的影响。

　　朱：还有的人因为离了婚反而对孩子更好，很溺爱孩子，但这实际上也是一个问题，对孩子也是不利的。

　　尹：如何做聪明的孩子和父母是我们需要学习的技巧，我们掌握一种关系的钥匙，我们不需要改变对方，无论是孩子想改变父母还是父母想改变孩子，或者给我们打电话，或者给朱老师打电话，找一些聪明的办法和解决问题的办法，使自己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不那么无助，今天的节目到此为止，但是薇薇的前途还需要自己创造，我们都希望薇薇走好自己的人生路，今天感谢大家参与我们的节目，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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