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曾经，我是一名联防队员

　　整理／杨 江(记者)

　　【小武，26岁，现在上海一家企业打工。此前是某地一名联防队员，协助警察办过一些案子】

　　实话实说，我拿到联防队员这个名额是走了关系的。当年读书时不认真，整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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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结果进了一所职业高中，毕业后也没有找到工作，在镇上闲荡了两年，整天和一帮兄弟甩扑克、打麻将，偶尔也会打一架。

　　后来我二舅看不下去了。他是镇计生办的一个小领导，正好派出所要招几个联防队员，他跟我爸妈商量要把我弄进去。

　　在我们那里，能进联防队的好多都是靠关系，不少都是初中毕业后闲了的小混混。打架打不来钞票啊，家里人也担心他们这样无所事事迟早会出事蹲班房，倒不如通个关系，弄个工作把他们“拴起来”。

　　小地方办事只要有点关系就好说话，二舅还是有些面子的，他请派出所和镇综治办的朋友吃了顿饭，席间让我出来给每位长辈敬酒，一个人一条烟，进联防队的事就这样定了。

　　场子还是要过的，就是考试嘛，其实就是一张卷子，内容是一些时事政治之类。考试前两天，二舅给我拿来了答案。后来进了联防队，一看不少都是原来在社会上一起玩的弟兄，大家都笑了。

　　这一行也有游戏规则的。一个老联防队员，自以为这样的考试闭着眼睛也能通过，结果却是落选了。后来我们打听到，他不太会“说话”，得罪了派出所的一个人。

　　我们的任务就是辅助干警维持治安，警力不足嘛，我们镇两万多人，干警只有四个，分身无术，因此呢，一个干警配三四个联防队员。

　　白天没什么大事，一个小镇能有什么大案子？就是常有打架，这种事干警懒得出面，一个电话打过来，交给我们处理。打架的一看我们，很给面子，马上住手，递上烟：辉哥啊，小事情，小事情。

　　和我搭档的这个辉哥没进联防队时在镇里打架出了名，没人敢惹。“怎么回事啊，都是朋友，抬头不见低头见，至于吗？”一顿训斥，在阿辉的安排下，双方握手言和。

　　其他时间我们就在街上逛逛，到商店里拉家常，磕瓜子，老板又是烟又是茶，很客气。自打进了联防队应酬就多了，餐馆、浴室、娱乐场所开张，一般都会请在联防队的熟人吃饭的，小地方的人际关系其实就这么简单，做生意的，难免会遇到麻烦找我们帮忙嘛。

　　有时候，交警队也会请我们帮助抓无证摩托车，抓一个给我们提成10元，我们当然很乐意。

　　我知道有人背后骂我们。但是你不能否认，我们也为治安出了不少力的，即便有些人原来都是混混，进联防队后，不少人都变得规矩多了。

　　一般，我们是在晚上出来巡逻，这也是我们的主要任务，我们这些人中有些本来就在社会上或者“道上”很有震慑力的，有了我们，盗窃啊什么的就很少了。

　　当然，我们这儿联防队员的素质毕竟不高。就像阿辉，去年到另一个镇玩，和当地的混混闹别扭打了起来，受伤后当天晚上死在了招待所。死后没几天，老婆生了一个儿子，你说惨不惨。

　　联防队员的工资其实并不高，一年也就那么五六千元，但是总比在社会上闲荡好。我是有些清高的，这批人中就我一个高中生，我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玩，也不愿意被人在背后指着骂，因此辞职不干，到上海打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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