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令退学和乌龟意见

　　浙江杭州 凡布衣

　　学校之强大，学生之渺小，这次通过法律给调整、校正了一回，并戳到了关键穴位上，那就是“校规”不轨。

　　真好，一个勒令退学处分被判撤销了。

　　河南最近发生了一个“首例”诉讼案，是因“考试作弊”引发的受教育权诉讼。郑州市二七区人民法院作出了一审判决：撤销被告郑州大学对原告大学生董某作出的“勒令退学”的处分决定。(据3月6日《新京报》报道)

　　原告董某，读大二时，因家境贫穷担心交不起补考费用，让同学张某代考，被监考老师发现。董某检查检讨了多回，希望赐给一个“改过自新”机会，但郑州大学要严肃它的校纪，于2003年4月4日对董某和替考者双双“勒令退学”。这个“勒令退学”可是一箭三雕啊，射落了俩倒霉蛋，一个是代考作弊者，另一个是被代考作弊者，还教育了一大片。

　　董某不客气，于当年12月3日把母校告上法庭。法院审理后也不客气，认为那校规不符合《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的有关规定，学校凭自己的校规作出的处分明显过重，显失公正，遂作上述判决。我为法院的判决击节。学校之强大，学生之渺小，这次通过法律给调整、校正了一回，并戳到了关键穴位上，那就是“校规”不轨。

　　各个学校都有自己折腾的校规。当然，没有校规是不行的，问题是校规作为一种制度安排，它应该是一种“善法”，应该是以学生为本，而非以自己便于管理为本。那种杀鸡给猴看的冰冷的、严肃的校规，往往不是“诲人不倦”，而是“毁人不倦”。

　　想起一个有名的故事：美国女权运动领导者格洛丽亚·斯坦姆，学生时代在 一次地理考察中，她发现了一只是从河里爬出来的巨龟，趴在护堤上，还在继续前进。她连拉带拽，总算把这只大乌龟从路障上弄回岸边。“地理学教授走了过来，并对我说：‘你要知道，为了在路边的泥里产卵，那只乌龟可能花了一个月时间才爬上公路，结果你要把它推回河里！’哎，我当时懊恼极了。不过，在后来的岁月里，我发现那次经历是我人生中生动的一课。它时刻提醒我不要犯主观臆断的错误。不管你是激进的还是保守的，在做事关‘乌龟’的决断时，都不要忘记先听听‘乌龟’自己的意见。”

　　我们有多少事情与此相类似？我们要为农民设计制度，常常忘记听听农民自己的意见；我们要为民工折腾事务，时时忘记听听民工自己的建议；我们为学生作出决断，往往忘记听听学生自己的看法……将一名付出巨大代价好不容易读上大学的学生退学或开除，似乎只是学校“我”的事，而非学生“你”的事，而且都能美其名曰“为了严肃校规校纪”。而更可怜的是，没有一种制度，是对这种具体的“制度安排”进行监管的。

　　我建议，教育系统要有一个明确的制度设计：所有学校，无论大学中学，一旦涉及学生勒令退学、开除学籍这类 可能毁掉学生一生的处分，一律要开听证会，要听听“乌龟”们的意见，不仅要听取当事“乌龟”的意见，还要听取其他“乌龟”的意见。

　　相关专题：观察与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