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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哲影:复旦大学的哲学大师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24日13:35 新闻晨报

  复旦园内最古老的建筑,首推简公堂(今200号)。这栋两层的钢筋水泥小楼,曾见过李大钊、鲁迅等大师的风采,也曾惨遭日军炮火的蹂躏。哲学系建系之后,就以此处为办公楼。

  早在复旦公学时期,哲学类课程就已进入学生课程体系。李登辉老校长还亲自教授过哲学。但由于种种原因,复旦直到1956年才建立了自己的哲学系。在复旦百年到来之际,
哲学系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龄。站在文科楼五楼,遥望马路对面的简公堂,恍惚之间,我们又看见了那些草坪上的哲影。

  胡曲园:任尔东南西北风

  胡曲园先生是复旦哲学系的开创者,主讲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

  马克思主义是先生一生的信仰。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他就开始和夫人陈硅如一起翻译马克思主义著作,传播马克思主义。先生爱说爱笑,

幽默风趣,又常带有一些书生意气。1957年他著文批评《联共(布)党史》第四章第二节(即斯大林的《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中的片面观点。1958年全国“大跃进”时,他认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口号是唯心主义的,他还反对“真理有阶级性”的说法。这些当然成了“文革”中大字报的批判材料。时代的风风雨雨,让先生受尽了种种非人的待遇和折磨,在他内心深处却始终涌动着哲学的生命之流。1990年,他以80多岁的高龄倾一生之思考,提出“中国古代不存在奴隶社会”这一观点,在学术界引起了轰动。

  全增嘏:胸有丘壑自从容

  全增嘏先生原是复旦外文系的教授,1956年以后调到哲学系,主讲逻辑学和外国哲学史。

  先生出生名门,饱读中西经典,又是中国英语四大家之一,却从不显山露水,视之严肃冷峻、寡言淡漠,行文处事更是一丝不苟。他和夫人中文系胡文淑教授共同翻译英国大文豪狄更斯的《艰难时世》,两人常常为一字一句的最佳翻译而争得不可开交。翻译一本《科学史》,他前前后后看了20多遍,书出版后还感到不满意,又作了好些修改。他指导研究生的那份精心,更是不多见。夫人胡文淑开玩笑地说:“你们这倒像是手工作坊,师傅带徒弟,精工细作啊!”

  先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1961年春就在复旦开设了“现代西方资产阶级哲学批判”一课,这在当时的高校中是绝无仅有的“首创”。

  严北溟:腹有诗书气自华

  严北溟先生在复旦哲学系主讲中国哲学史,后来又开设佛学、佛经、佛教等课程。讲课时每每不带讲义,单从中山装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小纸片,或捏在手里或置于桌上,一开讲就口若悬河,讲到尽兴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两边嘴角上都是唾沫,两手放在背后,还常常两脚一踮一踮。

  先生才华横溢、锋芒毕露,却于长期儒道佛思想的浸润中,养成了一股超脱达观的生活态度。

  1968年冬,先生被横加罪名,投入监狱。在一间约四平方米的牢房里,他天天做俯卧撑锻炼身体,竟至于能连续起伏两百余下。为打发时光,他像老僧入定似地默默吟咏古人诗词名作。当年与他同囚一室的哲学系学生胡守钧,半年下来亦能背得五、六百首旧诗。胡守钧问他肚里究竟还有多少诗,先生笑答:“照这样进度,大概还能同你再蹲两年班房。”

  王遽常:退笔如山未如珍,读书万卷始通神

  王遽常先生主要讲授《周易》、《尚书》、诸子之学,并指点爱好书法的学生习书。

  先生在青年时代,遍访名师,受到当时多位大师的亲炙。他常问学于沈曾植先生,受文学、书法;问学于梁启超先生,习诸子百家之学;问学于唐文治先生,治经学、理学及古文。以后更融会贯通,卓然名家,成为一代国学大师。而其书法章草更为宇内之冠,被海内尊为“当代王羲之”。先生闻得此言,不过微微一笑:“太过了,太过了,我只是把字写得古旧些罢了。”

  先生晚年,仍每日读书不倦。若晚上睡不着觉,便从脑海里收罗些文章来背,不拘是四书五经、工部吏部。背诵时遇到淡忘的,想一想,若想出来,便一觉睡到天亮。有一回背诵欧阳修的文章,忘了一句,怎么也想不起来,结果硬是半夜起身,从床底下寻出《欧阳文公全集》,找到那一句才安心地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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