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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梁文道: 我不会安分守己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24日17:46 外滩画报

  人称香港文化“教父”的梁文道,在内地的知名度几乎全部来自于凤凰卫视的谈话节目《锵锵三人行》。有人评论说,主持人窦文涛是铁锤,嘉宾梁文道就是黑铁—两人一动一静、一快一慢,如同铁锤打在黑铁上,火花四溅、精彩纷呈。

  文/ 李琴

  在香港文化界,36 岁的梁文道被称为“教父”。

  梁文道喜穿黑衣黑裤,内里搭配一件白衬衫,发型也鲜有改变,永远的一头板寸,除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这一身打扮也的确有几分“教父”的架势。在香港,这位《锵锵三人行》的嘉宾远比在内地来得有名望。他砭时弊、推公益、写专栏、开书院,无所不及, 真是人如其名,文以载道。他自称“知识分子”,却总不忘在各种社会运动中轧上一角; 他曾主持香港商业电台的时事评论节目《风波里的茶杯》,观点尖锐,言辞犀利,几乎所有的政府官员都得一大早洗耳恭听。

  梁文道,少年早慧。年轻时恃才傲物, 创意激、评论激、行为更激。早年政治集会上的一次“除裤抗议”轰动一时。旧事重提,梁文道只是粲然一笑:“看现在的情况,好像没什么事情需要我再这样做。” 窦文涛说,梁文道是儒家型的知识分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梁文道有两大“怪癖”尽人皆知,一是不吃

麦当劳,二是不穿耐克鞋。梁文道的回答是,这仅仅是道德选择,与时代无关。

  他也有着许多旧时文人的习性,比如嗜好收藏书籍,研究食谱,用烟斗抽烟或是自制卷烟等。但他却说,现今这个时代就很好,他从来不做生活在其他朝代的假设。

  “写作,教书,做主持,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其实都是说话。”梁文道说。

  B= 外滩画报

  L= 梁文道

  《锵锵三人行》可以一直做下去

  B: 最近在忙什么?

  L: 每个月里,有一个礼拜在凤凰卫视做《网罗天下》,一到两个礼拜做《锵锵三人行》。另外,我还要主持香港两家电台的节目,为一些报纸写专栏,一个星期要写6 到7 篇文章,一周有一次演讲,还要到学校教书,参加一些社会活动。日常工作已经很忙了,我不会考虑做新的节目。

  B: 怎么有时间做这么多事情?

  L: 我也常想这个问题。我很少浪费时间,我容易一心二用,也容易从一种状态进入另一种状态。

  B: 你是怎么去《锵锵三人行》的?

  L:《锵锵三人行》最早的嘉宾马家辉是我非常好的朋友,他要我跟他一起去做, 后来试了一两次大家觉得还行,就一直做到了现在。

  B: 不久前,窦文涛说《锵锵三人行》到了“壮阳期”,需要转型。

  L: 首先要转的是嘉宾,应该有更多不同类型的嘉宾出现。作为节目灵魂的窦文涛绝对不能换,但他太累了,他应该多点休息,多点生活,这样才有更多灵感。

  B:你觉得这个节目还可以坚持多久?

  L: 可以一直做下去,因为有生命力。我想观众喜欢它的理由很多: 这是一款轻松的谈话类节目,话题不断变换,但又不会让人感觉无聊; 主持人和嘉宾合作良久,非常有默契。做谈话类节目,首先是善于倾听,其次是要能放得开。

  B: 评价一下窦文涛吧,有人说他是“天下第一黄”。

  L: 这是误解,他并不“ 黄”,比许多主持人都好。他应该说是“天下第一坦白主持人”,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谈话节目主持人,语言表达能力强,善于倾听,也善于把握谈话的节奏。对他而言,谈话就是一门手艺。

  B: 有人评论说,如果你是黑铁,那窦文涛就是铁锤。

  L: 这个比喻不错,两个人做节目感觉更能自然地说话。我在乎的是搭档,而不是话题。就如同朋友聊天,重要的是和谁聊,而不是聊什么。

  B: 有没有印象特别深的嘉宾?

  L: 首先是许子东,他是我找来的,感觉我们三人在一起最协调,最放松。无论是时事、社会、娱乐,什么话题都可以聊到。孟广美是合作最久的搭档,她也完全把节目当作是一种聊天。当我们谈到一些黄色或者严肃的话题,她也并不介意。她绝不是所谓的花瓶,不是所有的话题她都能聊,但她善于倾听,并会作出最自然的反应。阿宝( 曾宝仪) 在女嘉宾中比较少见,什么话题都能聊。

  B: 做节目之前会有具体的策划吗?

  L: 不会,顶多讨论一下主题,看看相关材料。一般一两天前我会看到聊天的主题,但也经常换话题,大约有1/3 的话

  题是临时决定的。

  B: 这一档节目总是被批没深度。

  L: 就是喜欢没深度,有深度可能看着太累,就没观众缘了。实际上这种轻松的节目对人的思想影响力更大。

  B: 看过内地的一些谈话节目吗?

  L: 很多都不错,但是大部分都过于保守。并不是话题的保守,而是说话形式和腔调不放松。主持人太意识到自己是主持人,嘉宾也是如此,表演性太强。有些节目摆脱不了说话的架势,还有一些节目感觉是照本宣科。

  B: 假如中央电视台邀请你,会不会过来?

  L: 中央电视台是泱泱大台,我和窦文涛这样的小野鸡肯定混不下来,一是普通话不标准,二是说话太肆无忌惮。我也不可能去内地的其他电视台,我和凤凰的关系非常融洽,如果凤凰不拒绝我, 就会一直干下去。

  我不是儒家型知识分子

  B: 能不能介绍一下你主办的“牛棚书院”?

  L: 这个牛棚书院并不是内地“文革” 时的“牛棚”。香港有这样的地方,以前是宰牛的场所,后来香港政府批了一块地让我办学校,所以叫牛棚书院。这是一个民间交流、互动的地方,有点像过去的书院传统,不拘一格。

  B: 最近有消息说由于入不敷出,牛棚书院要关门了?

  L: 并不是关门,而是暂时停课。以前的经营模式亏了很多钱,请专家学者需要付一定费用,我们又不希望收取太多学费,怕学生负担不来,现在正在积极筹款。以前办的一份免费杂志也开始要自负盈亏了。希望书院年底之前重新开张,也不再收学费了。

  B: 在主持人、评论员、剧作家和大学讲师等多重身份中,你最喜欢那一种?

  L: 我喜欢别人称呼我为普通的知识分子、普通的读书人。其实这么多的职业, 不过是不同的帽子戴到了同一个人身上。

  B: 窦文涛评价你是“儒家型知识分子”。

  L: 我受儒家影响很大,但我不是儒家型知识分子。所谓的儒家型知识分子, 说的是君子,而我绝对不是。但我信奉许多儒家思想,比如士不可不弘毅;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我做人的理想和目标与社会联系在一起。我不可能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普通人,做不到做完节目就直接回家,两耳不闻窗外事。

  B: 你从1995 年开始经常参加工运、社区工作、反战运动等不同形式的社会运动,为什么如此热衷政治?

  L: 我觉得我的性格不适合做隐士。我不仅是知识分子,同时也是公众人物。有名气,就得利用,最好的事情,就是到前线去,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情,不然就浪费了自己的名气。

  B: 有人称你是“老愤青”。

  L: 我当然不是愤青。一般理解是, 愤青是有些狂热的民族主义分子,但我不是。我是很平静的人,我参加游行也非常理性。大部分人只看到游行激动的那一刹那,但最累的环节实际上是前后的组织、策划、游说和媒体公关等,这决不能靠一时激情,而是需要有绵长的耐心和冷静的头脑。

  B: 一次集会中,你的“除裤抗议”轰动一时,当时为什么这么做?

  L: 那是一个集会,讨论到一个话题, 民主是否是崇高神圣,需要我们仰视, 还是与我们同呼吸的。争辩越来越激烈, 我就脱下裤子,示范什么叫做低俗。后来警察逮捕了我,事实上他们完全有理由控告和关押我,但他们希望先观察舆论取向再作决定。负责作决定的是洋人警官, 他只懂看英文报纸,见到《南华早报》大字标题“An Artist”( 艺术家),认为这是行为艺术,所以放弃诉讼。

  B: 现在还会这样做吗?

  L: 看现在的情况,好像没什么事情需要我再这样做。

  我没有私生活

  B: 你曾主持过一档《大话世界杯》, 据说你是超级球迷?

  L:我是球迷。我非常喜欢小罗纳尔多, 喜欢他娱乐十足的踢法,妙极了。现役球员还喜欢齐达内,非常有球王风范。今年可能不会做同样的节目,没时间。

  B: 无论是写作还是主持,你很少提到你的生活。

  L: 一般人写专栏,很容易出卖私生活。但我的规矩是,不谈私生活,我不想成为大家想象中的名人。比如写博客,国外流行的是职业博客。中国则很奇怪,名人博客很火,写者为了提高知名度,看客为了窥私。

  我在香港写

美食专栏,但很少提到喜欢什么餐馆,大多只是对饮食文化的分析。我不写私生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没有私生活。我喜欢说我是没有朋友的人, 因为我太忙了; 但我有同事,大家聚在一起谈工作,君子之交淡如水。工作之外, 我主要是看书,但这也是为了工作,因为我要写书评。

  B: 经常看到你的食评文章,会不会考虑做个美食家?

  L: 不到40 岁做不了美食家,我见过的、吃过的还是太少。曾经有段时间我经常下厨,做西餐多于中餐。

  B: 据说你喜欢烟斗,不吃麦当劳, 不穿耐克鞋,感觉不太像这个时代的年轻人。

  L: 我不同意什么时代的人做什么事情的说法。我不吃麦当劳,不穿耐克鞋,只是一种道德选择,和时代无关。抽烟,也纯粹与味道有关。我喜欢烟斗,不同环境,用不同的烟斗,放不同烟丝,就有不同的感觉。我在外面一般抽卷烟,因为方便,我不喜欢纸烟,有太多化学成分,味道不好。

  B: 你写过很多书评,那对看书有没有偏好?

  L: 我对收藏书有偏好,一类是古希腊哲学、文化、历史方面的图书; 一类是与知识分子相关的,比如说传记; 还有一种与书有关,比如研究图书馆、藏书楼的书籍。除了教人发财的书,我什么都看。

  B: 有没有喜欢的香港作家?

  L: 有很多,但在内地并不知名,出类拔萃的有董启章,三十多岁的小说家中最优秀的一位。他的书很有哲理,又有些玄, 有点像卡尔维诺。很难说有谁的作品能够代表香港,我喜欢称香港为虚幻的海市蜃楼,很少有人能够实在地把握。

  B: 为什么一直不出书?

  L: 我写的大多是评论,一时一地的, 容易事过境迁。我写文章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流传,而是介入,有的放矢地写。写作和社会运动、演讲一样,意义在于那一刻的介入,时间过了,便再没有意义。有人和我提过出书的事情,但是文章结集出版需要增补修改,如果要我回头再看以前的文章,还不如继续写现在需要写的。而且,我对文化人需要出书这样的想法非常怀疑,如果只是因为虚荣出书,得砍多少棵树呀,这太残忍了。

  B: 你在香港出生,在台湾读书,又在洛杉矶生活过一段时间,能否比较一下三地的不同?

  L:非常不一样。台湾是很华人的地方, 和大陆很像。我曾经在台湾逛夜市,经过一家非常光鲜的鞋店,门口却放着一张积满鸟粪的报纸,上面有个鸟巢,这个细节就可以看出台湾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非常温柔。

  洛杉矶是个看起来很阳光、很健康的城市,但是很奇怪,人的寿命都不长, 阳光底下充满了暗角。我非常喜欢美国人, 但是讨厌美国政府,我恨它的右翼,但又不可否认,美国是一个自我更新能力很强的国家。

  对于香港,我有某种特殊的感情, 这是启蒙我的地方。小时候,我在台湾接受

国民党教育,当时疯狂地崇拜蒋介石。那时接触不到真实的历史,现代文化史也只剩下半部,回到香港我才看到历史的另一面。香港可以同时听到来自台湾和大陆的话,这让我变得更为清醒,我的批判意识和政治敏感正是在香港培养成的。

  B: 有在大陆生活的经验吗?

  L: 没有,每次都只逗留很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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