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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口杀子案:妻子宽容情动庭审现场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20日11:57 《法律与生活》杂志

  文/崔亮

  “一个43天的小生命,还没有睁开双眼就失去了生命,而剥夺他生命的人就是给予他生命的父亲……”素来严肃的 公诉人在陈述公诉意见时,声音一阵阵哽咽。2006年8月16日上午,亲手将出生才43天的孩子摔死的刘良因涉嫌故意 杀人罪在北京市昌平区法院接受审理。

  法庭门刚打开,刘良的妻子时女士便走进来坐在旁听席上,今年元旦当天,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丈夫杀死了出生43 天的儿子。

  今年1月1日傍晚6点半,住在昌平区南口的时女士神色慌张地抱着刚出生43天的儿子新新(化名)从家中冲出, 撞开了邻居夏某的家门,连声呼救:“救救这孩子!”

  据夏某回忆,当时新新头部已变形,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在邻居的帮助下,时女士将儿子送到了南口铁路医院。由 于这里医疗条件受限,新新很快被转到昌平医院治疗。但因伤势过重,当晚7点,43天大的新新死于颅脑损伤。当医生询问 孩子受伤的原因时,时女士的回答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凶手竟然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刘良。孩子死后,时女士打电话报 了警。

  刘良向公安机关供述说,事发当晚他正在家做饭,妻子和儿子躺在床上,两口子当时正商量给孩子落户的事。他认为 如果孩子上不了户口,将来会很麻烦,认为还不如让孩子早点解脱,“我冲到床上,用大拇指顶住了孩子的喉咙,把他提了起 来……”

  看到失控的丈夫,时女士哭叫着扑上去阻拦,但被刘良挣脱。随后,他将新新重重地摔在地上,之后又弯腰掐住儿子 的脖子。时女士试图掰开丈夫的手,但没掰动,眼睁睁看着儿子在丈夫手中失去了生命迹象。

  此后,刘良并没有参与抢救儿子,而是独自留在了家中,直到妻子打电话催促他送钱去医院。没有人知道刘良当时是 什么心情,但刘良在事后的叙述却让人吃惊,他说自己去医院后发现儿子已转走,在找了另一家医院未果后,他拿着钱回了家 。孩子死后,时女士哭着告诉刘良,刘良却说:“死就死了呗。”

  据刘良的辩护人介绍,去年11月新新出生后,刘一直尽心照顾着儿子。由于时女士生新新时难产,新新的智力受到 了影响,为给儿子治病,刘良花掉了家中全部的积蓄,但随后医生又告诉他,之前药物的副作用将会影响孩子的视力,刘为此 很苦恼。

  另外,儿子出生后一直未能上户口也是刘良的一块心病。原因是刘的户口属于单位集体户,要单独落户必须有住房, 而刘良一家的月收入不足千元,没有在当地买房的能力。在新新出生后的一个月里,刘良夫妇为儿子上户口的事情四处奔波, 但始终没有结果,这令他忧心忡忡。事发后,时女士回忆,丈夫自从得知孩子无法上户口后,就一直非常古怪,经常一个人自 言自语,并时常发愣:“回头想,他当时像变了个人似的。”

  后经北京精神疾病司法鉴定委员会鉴定,案发时,刘良呈抑郁状态,受异常情绪影响,控制能力减弱,为限制刑事行 为能力人。

  抑郁症,父亲心中的阴影

  8月16日上午9点10分,刘良被带进法庭,与其他犯罪嫌疑人不同,刘良看都没看旁听席上的妻子,直接任由法 警带到被告席上。而此时,旁听席上发出一阵哭声——时女士低着头,用手捂着嘴,看得出是在极力克制,但啜泣的声音还是 响遍了整个法庭,法官不得不提醒她控制情绪。

  与时女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被告席上的刘良没有表情和过多的言语,他神情木然地放弃了法庭陈述和自我辩护 的权利,向法官表示,自己对发生的事情不愿意再多说了。对公诉机关所指控的杀人罪名和犯罪事实均表示“没意见”。

  “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孩子?”当公诉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刘良张着嘴愣了几秒钟,然后便爆发般地痛哭起来, 情绪稍稳定后,他哽咽着说出了“委屈”、“上户”、“没有住房”,之后,他边哭边捂着脸语无伦次地叨念着:“就是因为 户口……我不想再见我父亲……他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法庭上,刘良称,他与自己父亲的矛盾来自于继母的出现。刘良的母亲去世后,他的父亲找了一个后老伴。刘良心无 法接受这个继母,因为这个问题,父子之间经常发生矛盾。甚至在一次与父亲发生争执之后,刘良的父亲一气之下竟然拿起斧 头要砍刘良。父亲的这个举动在刘良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要砍,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刘良在 法庭上说道。从这件事情之后,刘良与父亲的关系恶化到了极点,双方断绝了往来,刘良一直不愿意见自己的父亲。而刘良的 父亲也似乎忘记了这个儿子,他帮刘良的哥哥、姐姐盖房成家,惟独没有刘良的份。

  此时的刘良已经没有家的概念,他的心中总是出现那天和父亲发生争执的情景。直到经人介绍与时女士认识并结婚, 刘良心中才有了家的感觉。新新的出生,使刘良暂时忘记了与父亲的不愉快。然而,在新新上户口的时候,刘良心中的伤疤被 再次揭开。

  扼子悲剧,户籍制元凶?

  刘良到派出所为新新上户口时被告知,由于自己是集体户口,所以必须要有住房证明。同时户籍民警告诉刘良,新新 的户口也可以上在刘良的父亲名下。

  刘良在法庭上回忆,事发当天,刘良和妻子为孩子上户口的问题起了争执。刘良不想去找与自己关系恶化的父亲,但 又苦于在京无房无钱。由于新新已经过了满月,即使在岳父家落户,也需要缴纳几千元的罚款。夫妇俩身上已没有了积蓄,更 别提交罚款了。“我当时就想,上不了户口,孩子就是黑户,以后也要受歧视,孩子如果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宁可坐牢, 也不愿意见我父亲。”刘良表示,烦闷之极,杀死孩子的念头跳出脑海。

  刘良说,自己想着想着,就冲向了躺在床上的孩子。“我当时用手卡住孩子的脖子,妻子从床上起来,掰我的手,推 我,打我。我抱着孩子转了一圈,然后把孩子摔在了地上……接着我又掐住孩子的喉咙,直到妻子说‘孩子已经死了’,我才 松手。紧接着,她就抱着孩子冲了出去。”讲到当晚发生的事情时,刘良的表情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后来妻子抱着孩子去 了医院,我坐在地上。隔了不知道多久,她打电话说,孩子已经死了,我就说‘死就死了’,就不用再担心他的户口问题了… …”刘良称,自始至终,“孩子都没有睁眼,也没有哭闹”。“孩子是无辜的,是我的血脉,他不应该成为牺牲品……”

  “你当时用手掐新新的脖子的时候,想法是什么?”当法官问到这个问题时,旁听席上的刘良的妻子,用手紧紧捂住 自己的脸,似乎到现在还没有能接受这个事实。“我当时想不用再担心孩子户口问题,也可以躲避父亲的纠缠。”已经恢复平 静的刘良慢慢地说。

  “一个43天的小生命,还没有睁开双眼就失去了生命,而剥夺他生命的人就是给予他生命的父亲,他可能永远无法 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公诉人在法庭辩论阶段的语气也有些哽咽,公诉人表示在案发后,经北京精神疾病司 法鉴定委员会鉴定,案发时刘良处于精神抑郁状态,属于限制刑事行为能力人。但检察机关认为,他仍要为这种行为承担法律 责任。

  刘良的辩护律师则认为,被告人刘良的行为固然可憎,应当受到谴责,但是刘良经过司法鉴定是患有抑郁症,在这种 情况下,刘良选择了杀死孩子的方式来逃避现实,其行为与目前社会保障体制及户口体制带来的生存压力有一定关系,刘良发 生这样的行为是出于无奈或者是被迫的,是抑郁症病发作的结果,希望法庭考虑上述辩护意见,对被告人作出公正判决。

  由于刘良对公诉人的指控没有任何意见,庭审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法官宣布休庭择期宣判。当刘良在庭 审记录上签字的时候,已经哭红了眼睛的时女士退出法庭守在门口落泪:“如果当初不报警,他就不会被抓走了。”大约11 点左右,面无表情的刘良被法警带出法庭,一旁的时女士追上拉着丈夫的衣角、哭喊着丈夫的名字说:“别担心,我等你!” 听到这句话,刘良当即掩面痛哭。随后,刘良被匆匆带走。而时女士仍然守在法庭门口,希望法官能准许他们夫妻二人在宣判 前再见一面。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6年9月上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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