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识也需要总理去捍卫
文/新浪专栏 观察家 王海涛
这是一个动人心魄的时代，你不知道，你的命运，在下一秒就可能改变。就像滨海新区那一片小区，头一天还是“小欧洲”，转眼变成了“无人区”。
一场至今原因不明的爆炸，让一些人失踪，让一些人送命，让一些人无家可归。对比而言，这3种人，无家可归的人算是幸运的，毕竟命还在。
其实，即便不幸遇难的人英雄，也曾分为不同的类别。直到总理去了现场，向英雄鞠躬之后说——牺牲的现役和非现役消防人员履行同样的职责，应一视同仁对待，让他们得到同样抚恤和荣誉，英雄没有编外——这话说得多么好，好在哪里呢，好在它是常识。但遗憾的是，这样的常识，需要总理去捍卫。
什么是常识呢，常识就是稍微有点头脑和人性，都应该认同的道理，甚至，就是废话。比如，为公众利益牺牲的人，就是英雄，这是常识，也是废话。但我们经常遇到“废话”需要耳提面命的情况。比如，前两天，我在报纸上看到，最高检发出一个通知，通知里要求“严禁刑讯逼供”。看到这个新闻标题，我很震惊，因为我搞不清楚是在用废话捍卫法律还是用权力捍卫废话。
如果一句“废话”都需要相当高的权威去捍卫，那么权威一定会应接不暇、疲于奔命。毕竟，国家太大，而总理只有一个——总理嗅到了空气中的气味；总理说权威发布跟不上，谣言就会满天飞；总理说要本着生命至上的原则；总理说他们都是十八九岁的孩子我很痛心……
相对于失踪和牺牲的人们而言，从爆炸声中逃出来的人们，如今虽然自称难民，已经算是足够幸运了。他们要求政府回购他们的房子，他们师法前还算得上中产，一夜之间，无家可归。他们打出“爱党信政府”的口号，甚至下跪了——于是，有人批评下跪的人：“这帮炸不醒的奴才，没救了”。
我倒不觉得他们是“奴才”，炸飞了财产之后，才发现尊严难保，超级无助的时候，于是他们口号里的那种“爱”，仿佛成了救命的稻草。你去问那些上访的人们，如果心中没有这样的“爱”，他们还会坚持申诉吗？但是，有些爱是廉价的。比如，你喜欢一个姑娘，向人家表白，人家说你神经病啊，于是，你的爱，便一钱不值。世间很多不幸，就是这样造成的——你爱的人，对你没感觉。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些举起爱的标语的人们，当然也是如此，为了得到一个交代。可是，总理已经说了，要给死难者家属一个交代，给天津市民一个交代，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给历史一个交代。所以，有人看到他们的口号说，既然你们相信，那你们安静地等着好了，为什么还要去“请愿”呢？我想是因为，这些经历噩梦的人们，最怕的是醒来之后还在梦里——真正的噩梦就是，醒来之后还在梦里——这是8月17日这天，我最大的感慨。
8月17日这一天，据说是一个老人的生日，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多人在网上开始怀念他，搞得很隆重。他还在，你们就开始怀念他并怀念从前了，神马意思嘛。我相当怀疑这种怀念的诚意，我总觉得，这种怀念，充分显现了怀念者对当下的调侃，或这，暴露了怀念者对当下的无能为力。
这正如，那些牺牲者、失踪者的家属，会深切地怀念8月12日之前的日子。那一夜，他们在巨响声中，开始了一个噩梦，却再也醒不来。在这个噩梦里，最终不会有赢家，即便是那些隐形股东们，其实也不愿发生爆炸，他们的利益在那里，他们藏身在仓库里的利益，本来像危险品一样隐秘，以为会像一个美梦一样隐秘下去。他们，应该也是怀念从前的人。
埋下的炸弹，总会有爆炸的可能，种下的恶果，总会有发芽的可能，隐藏的噩梦，总会有醒来的可能。那些从噩梦中醒来的人们发现一个残酷的真相，既然高价买来的房产附近隐藏致命的危险，那么，这一声巨响只不过是告诉他们，曾经的幸福生活，或许是一种侥幸。
(首发公号“海涛评论”a11096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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