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 《午间一小时》:儿子吸毒我心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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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1月13日15:07 cctv | ||
嘉宾:阎淑琴 主持:丹宁 责编:巧玲 主持人:听众朋友好,欢迎您走进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周六专版《女人花园》,我是主持人丹宁。在北京某胡同的一个四合院里,有一户明显清贫的住家,女主人公阎淑琴自从知道儿子吸毒以后便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也就是在儿子深陷毒品漩涡的六年里,他们家50万元的积蓄全部被吸空,徒剩四壁。作为母亲,阎淑琴经受着巨大的精神打击和难捱的痛苦,她多么想用自己博大的母爱换回儿子崭新的生活!然而戒毒的过程谈何容易?那么,儿子是怎么沾染上毒品的,母亲为儿子又做过些什么?请您在稍后的时间里收听今天的节目《儿子吸毒我心碎》。 (出音乐) 丹:各位听众,这里是《女人花园》的节目现场,现在和我坐在一起的是一位看上去非常柔弱,也显得有些憔悴的母亲,她的名字叫阎淑琴,阎妈妈你好。 阎:你好。 丹:在节目前我们交流的时候谈起您的儿子,我能从您的话语中感觉到您对这个孩子的爱,同时我又感觉他可能跟我们通常说的在社会上调皮捣蛋的孩子可能还不太一样,能不能形容一下您的儿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孩子? 阎:我的儿子比较内向,不太爱讲话,直到快小学前,他还是老呆在院子里,想出去的时候只要我跟他说外面有只猫,他就能退回来,胆子很小,也很听话。而且我孩子很善良,有时候我想我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和毒品有关系?有时候真想不通,这个反差特别大。 丹:陈宇现在多大了? 阎:27岁。 丹:我想27岁对一般的小伙子可能在忙自己的事业或者忙着成家立业,那您儿子在吸毒之前是不是也有自己的规划,或者对工作,对生活有自己的理想,我不知道你作为一个母亲了解他这方面的想法吗? 阎:在他吸毒之前我和他沟通很少,在生活上我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在思想上,在他内心我从来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想怎么样,只是老把很多东西强加于他。他上学中学没考好,就考了一个技校,从此我对他特别失望,后来由于很多原因他退了学,我老说他无可救药,在那段时间他退了学,也就是93年的时候,开始闲荡,我也没多想。 丹:您觉得他那么老实,不会做什么(坏事)。 阎:直到现在他也没说自己去买双鞋买双袜子,都是我带他出去买,只要我说这不好,即使他说“妈,我觉得这很漂亮,很好看”,我说“这不适合你”,他说“是吗?那就不要了”,他好像就没有什么自己的见解。他很爱漂亮,穿衣服总是问我“妈妈,穿这个衬衣行吗?”只要我认为行了他就认为行了,连梳头发都问我,他理发我都跟着,说理成什么发型就理成什么发型,也许我管得太多了?他一下踏入社会和别人接触的时候,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心态,他一步就走出那么远,我觉得他离不开我啊。 丹:可能正像您说的您管得太多了,所以当他离开您进入另外一个环境的时候,就产生了一种逆反的心理,另外他从来没有给自己拿过主意,也会很容易去听信别人的东西。 阎:我当时也没想到这些问题。后来他选择技校时,报了一个特别远的技校,我说不同意。后来他才告诉我,他之所以选择这么远的一个技校就是为了躲避我。 丹: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儿子在吸毒? 阎:我现在想来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在吸毒,可是我就是不往这儿想,从来没想过他在吸毒。在96年的上半年他和他姐夫老在一个小房间,他们以前都跟我们在一起,后来老躲着我们,我就应该想到他有不正常的地方,后来他表姐和表姐夫都不到我家来了,邻居都在提醒我,说阎姐,你儿子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因为我外甥女从小在我身边生长时间挺长的,她身边没有什么亲人,我就光想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一定是我做得不合适、不周到。有时候我还伤心,想:她现在有不满意的地方也不说了。可(实际上)她们躲避我是怕我发现吸毒的问题,我就没有这么想。到96年的6月29号,突然传来消息说她姐夫被公安局抓了,吸毒贩毒。陈宇就跑了,我这时候应该积极的去找他,但我以为他是害怕受牵连,跑了,我就没和他姐夫吸毒联系起来。后来又过了一段,大概八月份了,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回来了,他说妈,我惹了大祸了,他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跟你告别的,我根本不能再活了。可我问他什么祸他也不说,只是哭,我说你是不是杀人了,除了杀人我不能救你,除此之外妈什么都能帮你。他说妈你帮不了我,我猜了半天,他也说什么都不是,后来我说你借人钱了?他说是,我问借了多少钱?他说很多。我说大小伙子哪能因为借人点钱就不想活了,过些天你去找个工作,现在妈先帮你还着。 丹:这时候你都没有想到你的儿子是因为吸毒? 阎:没有,我说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借了这么多钱?他说妈,你就别问了,就是跟姐夫在一起我借了很多钱。我也不明白我那时候为什么那么木,而且我还能说“妈先给你两万行吗?”其实我就是害了他,假如我及早发现,我没提供那么多钱给他,他也不会走那么远,也不会走那么深,很多东西与我很有关系,这也是我一直不能原谅自己的。 (音板:也许是被爱得太深了,陈宇对妈妈的关怀越来越感到是一种束缚,所以当他离开家离开妈妈的时候,就表现的越发叛逆,而这一切对于阎淑琴来说是难以置信的。面对儿子已经暴露出的各种吸毒的迹象,本来对儿子要求十分严格细致的她反倒没有任何察觉。是啊,一个在她眼里善良胆小、老实巴交的孩子怎么能和毒品产生关系呢?) 丹:是什么时候您真的觉得您的儿子吸毒了?这个消息从何而来? 阎:到了97年,97年初该春节了,他说妈妈,我去舅舅家吧,他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跟我要钱,说我们同学他们家开公司,要买什么缺点钱,妈,你再给我五千。那时候我家境不错,就把钱不断投给他。有一天晚上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是他舅舅打来的,说“姐,陈宇吸毒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听说。 丹:当时你什么感觉? 阎:我很难相信,我说“谁给你说的?”他说“陈宇自己说的,他现在正在我们这儿戒毒呢,他不想告诉你,他来了就告诉我了,说在我们这儿戒毒,别告诉我妈妈”。他(指儿子)就想还给我一个好儿子,他说“妈,我就想把一个好儿子还给你,戒完了再回家”。结果他的症状特别害怕,他舅舅说“我们都没有见过,你赶快来吧”,我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很木的站在那儿。 丹:当时陈宇是什么状况? 阎:陈宇就在床上来回翻腾,他两个舅舅都在那儿,表姐表哥表嫂都束手无策,都没见过,都不知道怎么办,我见着那种情形也不知道怎么办。当时他打电话回来就说“我有一个小纸包在小屋里,你给我带来。”我一直在找那个纸包,后来我终于发现了,可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他说“什么没有你也给我带来,就是那个东西”。我进门他马上问我带来了吗?我说这里有什么啊?什么也没有,他说你给我吧,他就拿那张纸立刻点着了在那儿吸,那是包裹白粉的纸,里面还残留一些。他爸爸是医生,知道没救了,气得就走出去了。当时我一下就抱住儿子,我真不知道我那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丹:那些天你都在想些什么? 阎:我就想我一定要救他,一定要给我儿子戒毒,那时候我充满信心,觉得一定能戒掉。 丹:你觉得凭你对他的了解和你多年对他的控制能力,一定能够帮助他戒掉毒? 阎:对,我没想过他吸毒以后再也不是原来的儿子了,我已经无法控制了。可我依然相信我能救他,一整夜我就抱着他,他在床上翻过好多次,每次都几乎要把我翻到地上,眼睛都是涣散的,跟正常人的眼神都不一样,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不明白。后来天亮了,他爸爸到医院给他开来一些药,一些镇静的药。 丹:之后你和你的爱人怎么商量陈宇的第一次戒毒的? 阎:我爱人是医生,所以比我知道多一些,但没有我儿子这件事他也不会知道毒品对人的伤害那么大,那么难以治愈。当时他也有信心,他开了很多中药和西药,让他配合着吃,他的状况也倒安静下来了,他就说“妈,你放心吧,我没事了,我在舅舅家呆着,我一定能戒掉!”我就回去了,那时候我就想这儿没有毒品,我们家有毒品。 丹:觉得那是另一个环境。 阎:对,而且觉得他跟舅舅呆着,出去帮他们干点活儿什么的,我把这个事情想得太天真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又复吸了。从此以后就开始不断地戒,不断地复吸,一次一次,老说“妈,再给我钱,我买一点,这不能一下戒断,得逐渐戒。” 丹:你就把钱给他了? 阎:给他了。 丹:每次他毒瘾发作的时候你应该能想到第一次在舅舅家看到他的状况,当时您是那样震惊,为什么还会相信他会逐步戒掉,为什么没有科学的咨询专家或者更深一步的了解毒品的戒除到底是怎样的过程,是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 阎:我太抱以幻想了,而且像包一把火一样想把这个事情包住,让外界人都看不出我们家有什么变化,他有什么变化。那段日子过得是挺难的,他不断的吸,到98年,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家那点钱就给吸得差不多了。他想着法儿跟你要钱,不要钱他就没法过了,我带他到戒毒医院去戒,每次戒一次都好几千块钱,可是刚好几天又去吸,你看不住,别人都跟我说你好好看着他,我觉得都没有人看得比我更仔细了,我随时随地都在他身边。 丹:那为什么他还能接触到毒品呢? 阎: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啊,有时候我上趟厕所的功夫,有时候我打个电话的功夫,他就拿到毒品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事先打电话约好人家,等他上厕所时送到厕所去。 丹:抓紧了一切空隙。 阎:到了防不胜防的地步。 丹:在一次次复吸的过程中,您好像也有过这样的举动,就是您实在看不下去您儿子在毒瘾发作时非常痛苦的状况,您曾经亲自为他买过毒品是吗? 阎:是的。我跟他一块儿去吸过毒,一块儿去买过,还陪他吸,有时候看他实在受不了了,他自己跑出去,我怕丢失他,就在后面跟着,追着,他开始也不同意,后来我说只要你出去我就跟着你,他说妈,我太难受了,我吸一点就回来了,我说我不放心,就跟着他去。那段时间真是,有人常说地狱般的生活,我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的,但我觉得就像我们家度过的那段生活,人就没法熬过来,那是很糟糕的一件事。你想戒,想帮他戒却无能为力,你最后走上一个跟他一起,看着人家把毒品卖给他,看着他在那儿吸,心里那种痛用什么语言都显得很苍白。 (音板:儿子吸毒的事实令阎淑琴震惊了,但她觉得只要自己有耐心,儿子有决心,毒品也没什么可怕的。然而这一次,阎淑琴又错了。毒品仿佛是一个魔窟,一旦陷入是很难挣脱的。) 丹:那时候您做那些事情陈宇的爸爸知道吗? 阎:知道,他有时候也劝我说别管他了,有时候为这个我们都吵架。我说:孩子小的时候,我那么在意他,由于他上学没考好,有段时间我采取了放任的态度,对他很不好,整天跟他吵架,结果他就走上了现在这条路,所以他吸毒的时候我又想补偿。 丹:您觉得他走上吸毒的道路是因为您那段时间的放任和恶语相交造成的? 阎:我那时候就觉得什么也补不过来,这是很大的过错,我愿意用所有的东西去弥补,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跟他走在一条路上。 丹:您就选择在他没有办法戒掉的情况下,甚至是忍着心里没有办法形容的痛,看着儿子吸毒,看着儿子一点一点在这个深渊里滑得越来越深。而且我想在你心里可能有一个最深切的体会,就是几十万的家财看着就这样进了无底洞,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的结局会是什么? 阎:我觉得自己有一种犯罪感,走在大街上有时候我都想喊,我就老想谁能来救救我,你想像不到我陪儿子到那儿,给他买毒品的时候看到一屋子人都在那儿吸毒,那种感受真的很痛苦,从咱们来说,吸毒是你所不耻的,要没有儿子,我一定会去报告,但这时候,身为母亲,你就做不出正确的决定。 丹:你怕害了自己的儿子。 阎:对,我也被卷进去了。 丹:我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不仅仅是家里的积蓄没有了,可能还要去借债,而你始终不愿意让周围的人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时候当你向亲朋好友去为儿子借债的时候,你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阎:一开始我借债人家不知道(儿子吸毒的情况),都肯借,应该说我的名誉还挺好,挺诚信的,在以往我都是很乐于助人的,可是当人们知道以后,也就没有人愿意再借给我了,都说阎淑琴,这是一个无底洞。也有好朋友说“既然你张开嘴了,我不能不借,但这真是一个无底洞,我帮不了你。可是咱们又那么好,以前你那么帮过我,我给你两千块钱,不是借你的,是给你两千块钱,以后就再不要提这件事了。”我觉得真是(无地自容),那钱我儿子等着,我是拿还是不拿,心里刀割般的感觉。我这几年为我儿子自尊都丢失尽了,有时候我想我也是个有尊严的人,但当你和你儿子生命比的时候,当你能救你儿子的时候,尊严对我真是太不重要了。 丹:其实毒品不仅剥夺了陈宇的尊严,也剥夺了您一家的尊严,现在想起来,您也曾经带陈宇去附近的戒毒所戒过毒,可后来为什么没有坚持呢? 阎:戒完了他又复吸,戒完了又复吸,戒毒所的人都认识我们了,到2000年他自己也觉得没有办法,还服了一次安眠药。没办法,我说陈宇,我也不再给你钱了,我没有钱给你了,他很绝望,说“妈,我很难受——”我当时以为他毒瘾又犯了,说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跟我说,你自己忍受吧。他说不是,妈,我吃药了。我说你吃什么药了?他说我把那瓶安眠药都吃了,我当时听完了一下就觉得死到临头了,他说妈,我以为吃完药就可以很安静的睡过去,但不是,我很难过,特难受,你带我去医院吧。我一下子心就软了,说“你等等,妈现在手里没有钱,我把你爸呼回来……”他一直说很想死,可是那一刻我看到他其实特别想活,他拿个勺使劲往嘴里勾,拼命的吐,还真吐出来不少。他搂着我说“妈,这次好了,我再也不吸了。” (音板:儿子的自杀又深深刺痛了阎淑琴的心,她爱儿子,也相信儿子,无论失败多少次,她也愿意陪儿子把戒毒进行到底。) 阎:这一次他还真的闯过去了。 丹:那闯过去以后,您为什么又把他送进劳教所了? 阎: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要不把他送走的话我就会葬送他,这次活过来了还有下一次,以前他就跟我说过,一到春节的时候,因为他们贩毒的也挺迷信,春节就不卖毒品,都收了,所以春节前你就要储备很多毒品。那时候你看,别人家家户户都过春节,那是我们最难熬的时候,他老跪在我面前,说“妈,过了春节我就去戒毒”,老这么跟我说,买完了还说不够,有时候他拿着针,里面装着毒品,跪在我面前说“妈,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把我们家人都毁了,我挺想戒掉的,但真的戒不掉,只有我死才能换回这个家”。有时候我们俩就一块儿哭,有时候我使劲的抢那个针,我说“你要相信现在科学发展得这么快,人都能上天,我就不相信毒品戒不了,多难妈都跟你熬着、跟你担着,等有一天能发明什么方法把毒品戒掉,要是不行的话妈再跟你一起死!”就这样的场面我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老在他那小屋呆着,他老搂着我哭啊哭,说“妈妈,你再抱抱我”,那时候我就觉得我要失去儿子了,有时候我真那么想,要是我儿子不在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把卖毒品的给杀了,有时候我真想放把火,把家都烧掉,真的熬不过去了。(哭泣声) 丹:我觉得阎妈妈在这个过程中,在你的泪水,你的哭泣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你的痛,但是我觉得在这个反复的过程中始终有这样的情景,你的儿子一遍一遍的跟你说“妈妈,过了这个春节我就把它戒了”,或者说“让我少吸一点我就慢慢戒了”,我觉得你已经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了这样坚持下去是真的戒不掉的,为什么还一次次相信他呢? 阎:我就想不出来他为什么毒瘾那么大,有时候我说他没有责任感,没有骨气,他说“妈,不是,那个东西每当你想吸的时候就变得无限大,把你整个人都撑破了,你不去吸就不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每次我看他吸完就对他说“你又满足了吧?又高兴了吧?”他说不是,每次我吸完了都觉得特别失落,因为我觉得我又失败了。 丹:这次陈宇去劳教所之前您在和他告别的时候你们娘俩说了些什么? 阎:他没想到会带他走,我也估计不足,我带着矛盾的心理,每次我都下决心,这次一定送,可是一旦要把他送到公安局了,我就又希望再有一次机会,我就跟公安局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丹:这次你没有说? 阎:说了。但是警长说“我叫你阿姨也好,叫你大姐也好,你都经历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再一次还有用吗?”我说“没用。”他说“你这次送来就对了,你回去吧。”可是孩子看着我我就可怜他,他就像个几岁的孩子似的,说“妈,你快去打电话,救我出来!”人要染上了毒品,真的就变成魔鬼了,自尊什么的都没有了,没有了自制力,什么都没有了,你看他好的时候跟我说的特别好,“妈,我要上学,我要怎么样,你总为我抬不起头来,我这次戒了毒去上学,也让你为我骄傲一次”,说得特别好。 丹:这次把陈宇送到劳教所去,在此之前你征求过他的意见吗?是跟他商量以后采取的办法还是? 阎:以前就说过,说过无数次,后来他说他不愿意去,说妈,我不愿意去,挺受罪的,我说要不你在外面戒,家里这样下去怎么办?他不像一般的孩子很暴躁,张牙舞爪的,他最多沉默,不吭声,他的表达也很简单,他说我不想去,我能戒。 丹:我相信陈宇说这个话的时候也不是有意想欺骗妈妈,他也是诚心诚意的想戒,只不过毒品这个东西对人的危害可能我们谁也没想到,要拔出那个泥潭对任何人所需要的意志力都是太大太大,而且完全凭个人或者娘俩的允诺也好,一起熬也好,恐怕都很难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刚刚你也提到把儿子送到公安局,我想从最初你的内疚到你一次次相信儿子,希望通过越吸越少解决这个问题到最后把他送进公安局,您自己的内心矛盾是非常大的,为什么又做了这个决定? 阎:我做的努力太多了,我把他送到外地,去了三次都没有戒成,回来还是吸,强戒所去了还是吸,我带他去了那么多戒毒所还是吸,家境也越来越差,我从经济上再支撑下去也特别难,而且一次次失败真是没望了。还记得北京申办奥运成功了以后,他有特别大的改变,他说“妈,我一定要为奥运做点什么,2008年我一定已经变成好孩子了,我要读书,我要上学”,他爸爸根本不信,但当妈的,只要我还没闭上眼睛,到了最后一刻我都信。 丹:那他现在进劳教所多长时间了? 阎:半年多了。 丹:这半年多时间里您跟儿子是靠什么沟通的? 阎:写信。 丹:他回信吗? 阎:回信很少,回信的时候说“妈妈,我好后悔,我希望我还有机会再改正,还来得及和你团聚。”那天使我最感动的是,他在信中写道:妈,那天我出去看到了晚霞,晚霞很美很美……这对别人来说可能很简单,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觉得,从他吸毒以来他根本就很少去关注周围,而这句话起码给了我鼓励,我觉得我儿子又回到正常了。 丹:您觉得这次去劳教,儿子可能能真正远离毒品,让你看到了希望? 阎:我想至少这段时间我是放心的,我不用想我儿子是活还是死,那时候每天死都面临着,他后来发展到注射,我还得担心他注射多了会不会死去,或者再犯点别的罪什么的。 丹:从您儿子走过的噩梦般的六年,你觉得像陈宇这样的孩子要想真正的远离毒品,除了家里的帮助,还需要社会给他什么样的帮助? 阎:我觉得我们国家还要继续加大打击毒品的力度,让他接触不到毒品,净化社会这个大环境,再一个,作为公安人员,他们真的都能够起到应起的作用。 (编辑手记:与新年的喜庆气氛相比,我们为您播出的这期《女人花园》显得格外沉重、压抑,而我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就是想在新年伊始给那些因为好奇想尝试吸毒和正在吸毒的人们敲响警钟,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爱你们的家人。) 丹:听众朋友,阎淑琴可以说是一位不幸的母亲,儿子吸毒六年就仿佛是她做了噩梦的六年,终日惶恐不安,提心吊胆,但她又是一位软弱的母亲,如果早一点下狠心把儿子送去强制戒毒,也许儿子就不会在毒品的漩涡里陷得如此之深。今天阎淑琴用她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奉劝那些想尝试吸毒或者刚刚吸毒的人们尽快止步,同时她也希望社会上有更多的人愿意与她携手,与那些同样痛苦不堪的吸毒者的亲人们携手,共同关心和帮助吸毒人群,让这样的家庭悲剧少一些,再少一些。今天的《女人花园》到这里就结束了,丹宁代表责任编辑巧玲感谢《婚姻与家庭》杂志为我们提供这样一个线索,也感谢收音机前听众朋友的收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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