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老账：索赔还是讹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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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14日15:35 新民周刊 | |||||||||
  禽流感疫情监控需要从基层抓起  天长县的防疫人员为进出的自行车消毒 乔家老账：索赔还是讹诈？ 我的鹅死了，去索赔，也向政府部门举报了，怎么就成了敲诈？而且发生在两年前，如果乔松举真违法了，为什么两年来警方一直不查，现在没人报案，却想起查老账？ 撰稿／杨 江(记者)
乔父的解释 乔振泉并不否认他是当地有名的“打官司大王”，有一次甚至惊动了高邮市市长。乔松举初中毕业后有过短暂的服役史，后因眼疾复员，之后跑起了禽蛋生意，并随父亲养起了鹅。但扬州地区一度假疫苗泛滥，乔氏父子养的鹅接连几次因遭遇假疫苗几乎全军覆没，为此父子俩多次索赔。 乔振泉说，警方目前公布的三笔款项中，有两笔他已经回忆起来，所谓向某家禽科学研究所、某家禽服务公司等单位敲诈人民币4.55万元均是“正常的索赔”，至于“假冒农业部工作人员骗取某农业科学院畜牧兽医研究所1.9万元”，乔振泉表示，他从未听乔松举提起，记者曾试图向高邮市公安局了解详细案情，遭婉拒。 “最早一次索赔发生在2002年，当时我养的1800多只鸭子打了疫苗后全部死亡，就找到了高邮的销售商，后来，从扬州来了一个叫翁万春的人，承认疫苗出了问题。”乔振泉介绍，“他一拍我的肩膀，说兄弟帮个忙，我找专家研制疫苗，花了几百万元，结果失败了。” 第二天，原本约定上午10点在乔振泉家协商，翁万春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乔振泉算了一下鸭子的成本是4000元，翁万春一拍他的肩膀：“老兄，算了，我给你5000元。”在翁请了一顿饭后，乔振泉便收下了5000元赔偿款，表示不再追究。 2003年上半年，乔振泉养了800多只鹅，他坐车到扬州，从一个名叫田桂芳的女人开的兽医门诊部买了8瓶疫苗。 结果疫苗打下去后，鸭子就开始接连死亡。乔振泉找田桂芳索赔，本来已经谈好了5500元的赔偿。但乔家的鹅死亡仍在继续，乔松举就向农业部举报。按照乔振泉的介绍，乔松举此时还未与农业部建立密切关系。 “疫苗是江苏省家禽研究所生产的，第二天，研究所一个叫赵宝华(音)的人就开车到了高邮，提出赔偿1.2万元。”，乔振泉说，因为对方当时没有带钱来，所以，第二天赵宝华又开车来了高邮。 “他们把我和乔松举一起带到了扬州的研究所。”乔振泉告诉记者，此时出来了一个自称丁所长的人，“丁所长开门见山，说我先介绍一下，我是所长、双博士，我有三句话，快刀斩乱麻。” 按照乔振泉的回忆，丁所长先对赵宝华说了三点要求：第一，与乔氏父子尽快达成协议；第二，尽量满足乔氏父子的要求；第三，农业部的人马上就到。 “我觉得丁所长很爽快，因此研究所赔了2万元后，我就打了个收条，不再追究。”乔振泉说，丁所长紧接着又对他们父子交代了三点：第一，要说疫苗不是我们所生产的，说你们来扬州好几天，一直找不到销售商；第二，到我们所是来核实商标的，疫苗不是研究所生产的；第三，希望你们帮我们摆平农业部。 丁所长留下手机号码后转身走了，不到两三分钟，农业部的调查员来了，果真一见面就问：“怎么在这里遇到你们父子？” “我们按照丁所长的要求一一作了回答，农业部的人还抱怨，说江苏报案有假疫苗，可是来查受害者总是找不到，要么就是受害者不承认。”此后，农业部的调查员追问过乔氏父子多次，乔振泉说，他们一直在按丁所长的意思隐瞒。 农业部调查员无奈之下对研究所说：“不是你们生产的，但是假冒你们的商标，你要把人家的出差费报销了。”乔振泉说，研究所后来陪父子俩吃了饭，并用轿车把他们送回高邮。 “被敲诈方”说 对于这一索赔过程，记者赶往扬州进行了调查，当年的丁所长已经离职，他在电话中并未证实乔振泉所说的那些细节，但他承认，当时被乔氏父子抓住了没有生产文号的“把柄”，因此不得不息事宁人，“这件事后，我们所就再也不生产疫苗了，防止类似敲诈事件重演。” 另一名当事人赵宝华始终不愿接受记者的采访。12月9日，记者就此采访了江苏省家禽研究所。 对于假疫苗现象，江苏省家禽科学研究所一位副所长对媒体表示，2002年之前，全国市场只有30%的疫苗生产厂家是合法的，70%不合法。只有拿到农业部批准的生产批号，通过GMP国家清洁化生产标准验收，再申请新药证书，才能生产，而仅仅是GMP标准，就要投资几千万元，要达到这样的要求很难，所以“大家都不规范”。 “那时候，如果没有假疫苗，中国家禽就没了。因为，合法的生产厂家生产的疫苗不够用，因此所有的家禽科研单位都生产疫苗。现在我们都规范了。” 这位副所长称，就是在全国市场都不规范的情况下，乔松举自2000年起，专门借假疫苗“敲诈勒索”。 “被敲诈的多了，有山东的、河南的、江苏的，他专门干这个事情，收集死鹅，再买疫苗，只要没有生产批文的，就敲诈，向农业部举报。他通过这个手段，光拿农业部的奖金就有十几万，第二个，就是索赔。” 研究所党委副书记张以训说，“前几年，扬州地区的确存在大量假疫苗，有些搞生物制品研究的老师、学生甚至是研究所的职工家属也在外开兽医门诊部，疫苗是哪里搞的不知道。” “我们所虽然具备生产禽类疫苗的技术条件，但毕竟没有得到农业部的批准文号，所以坦率地说，是不合法的。”张以训说，“但是对于违法行为的查处，有执法机构，不应由乔松举担当，他不是为了养殖户的利益，而是为了个人利益，如果都这样，岂不乱套了？！” “乔松举父子就钻了这个空子。他们在扬州某大学一名退休教师开的门市部买了疫苗，疫苗是不是有问题也不好说，反正打下去后，鹅死了。他们就到我们家禽研究所来闹，说是我们所的商标。” 张以训无奈地告诉记者：“我们知道乔氏父子是敲诈，但我们的确没有生产文号，属于地下生产，因此只好满足他们的要求。息事宁人。”张副书记还透露，研究所还处理过一个职工，此人从研究所外引进来路不明的疫苗，然后通过研究所的销售渠道贩卖出去。 “乔氏父子当时用的疫苗是不是假冒我们所的商标，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的鹅是不是被疫苗打死的，因为我们本身不合法，所以也一直没有报案。”张以训说，此次警方调查乔松举“敲诈勒索”一案，也并非他们报案所致。 频繁举报 2004年5月，乔振泉又养了1000只鹅，“我哪里知道怎样识别假疫苗？平时图个方便，可以随时到镇上的个体经销商那里拿疫苗，又便宜又可以赊账，所以经常有人买到假疫苗遭殃。我担心，所以特意赶到扬州一个门市部买疫苗，扬州有很多兽医门市部。” 结果，疫苗打下去后，一下子又死了900多只鹅，乔振泉父子找销售商，结果销售商带了几个痞子冲到高邮，在乔松举家楼下“叫板”，后来，乔松举报警，对方才散去。 乔松举后来找到了扬州的媒体，当地公安、工商部门调查发现，是一家地下工厂冒充扬州市家禽研究中心进行非法生产。最后，这一非法生产商赔偿了2万元。 乔正泉回忆说，“他们高邮警方说，就是因为你们举报，农业部派人下来了，把人家吓坏了，这不是敲诈勒索是什么。”因为高邮警方拒绝接受采访，这一说法无法得到证实。 “媒体和政府部门了解整个过程，现在怎么能说我们是敲诈呢？”乔松举不解，“不解决，我们就向媒体投诉、向农业部举报，这就算敲诈？！”乔振泉介绍，这起索赔曝光后，扬州市农林局一名工作人员还在电视上公布扬州地区有70%的禽类疫苗都是假冒的。 因为假疫苗的祸害，高邮地区养鹅户不断减少，乔振泉介绍，养鹅人每年要搞一个叫“郡王会”的迷信活动，以前有几十个养鹅大户参加，现在只有几个。不少养殖户都有打了假疫苗导致家禽全军覆没的遭遇，就在今年郭集镇一个姓郭的鹅农就因此损失了1000多只鹅。 2002年到2004年10月份，乔松举一直和妻子王秀兰在做鸡胚生意，卖到南京的一家疫苗生产公司。2004年，国内局部地区发生禽流感，乔松举停止经营，并到南京的公司结账，但该公司没钱支付。 与此同时，多人向乔松举透露，该公司生产的疫苗是假的，于是，乔松举开始调查情况，并向农业部反映问题，因此，与农业部建立了关系，并学到了鉴别假疫苗的知识。 从此乔松举不再做生意，开始频繁举报扬州地区没有生产文号的假疫苗，2004年，乔松举向农业部举报了江苏省某农科院，据说后来该农科院被罚款500万元。今年8月，乔松举又举报了扬州一家兽医门诊部，农业部调查人员与中央电视台一并赶到扬州，当天夜里从高邮某单位搜走5筐假疫苗。 “现在的假疫苗因为我儿子不断举报都不敢在扬州卖，即便卖都撕掉了商标。我们无法识别疫苗，鹅死了也找不到销售商，干脆就不打了，嗨！不打倒不死了。”乔振泉认为假疫苗利益牵涉多个环节，否则乔松举也不会直接向农业部举报。“早就有造假的人扬言要卸掉他的膀子，我不肯让他举报，毕竟都在家门口，但是他说是农业部让举报的，没关系。” “我的鹅死了，去索赔，也向政府部门举报了，怎么就成了敲诈？而且发生在两年前，如果乔松举真违法了，为什么两年来警方一直不查，现在没人报案，却想起来查老账？”乔振泉不解。 “我不知道乔松举会面临怎样的遭遇，但不管怎样，他出来后，我不会再允许他做任何与举报有关的事情！”乔松举的妻子王秀兰眼含泪珠。- 相关专题：新民周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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