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嘴”华莱士正式退出“江湖”

　　“在60 多年的职业生涯中，迈克完全担得起一个优秀、坚强、公正的新闻记者这一称号，他的贡献早已突破了他奉献给我们的那些伟大的故事。”

　　—CBS 新闻总裁西恩·迈克马努斯

　　文/ 苏雅

　　自1968 年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 设立“60 分钟”栏目以来，迈克·华莱士和他那招牌式的咄咄逼人的发问方式， 已经成为栏目的标志。不过，这一切即将成为绝响，3 月14 日，华莱士向外界发表正式声明，称到5 月份满88 岁生日时将退休，离开主持了38 年的王牌栏目“60 分钟”。

　　在声明中，他感慨地说，以前在被人问及何时退休时，总是打哈哈说可能要等到“四脚朝天”的那一天。可是近来，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明显感到自己不再耳聪目明，其他身体器官也运转得不如以前自如了，所以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60 分钟”的制片主任杰夫·法戈高度赞扬了华莱士对节目的贡献：“自从他在近40 年前播出这档节目后，他就是它的灵魂。数百万美国人已经习惯在星期天晚上转到‘60 分钟’，去看他的节目，看他每周又向嘉宾问出什么问题。” 而CBS 新闻总裁西恩·迈克马努斯也在声明中声称：“在60 多年的职业生涯中，迈克完全担得起一个优秀、坚强、公正的新闻记者这一称号，他的贡献早已突破了他奉献给我们的那些伟大的故事。”

　　“花花公子”逃不过他的逼问

　　华莱士的记者生涯可以追溯到1940 年代。1939 年从密歇根大学毕业后，他即受聘于底特律一家电台，后在芝加哥主持“姿帕斯讲场”引起全国轰动。

　　就是在第五频道，华莱士形成了日后让他名声大振的主持风格。当时的美国， 人们在战后繁荣的社会中享受安逸的生活。然而，华莱士却认为，受众其实更渴望了解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而不是仅仅沉浸在风花雪月中。于是，他把视角转入美国社会阴暗的角落，“深夜追击”栏目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他们首先选择了最有争议的《花花公子》杂志作为开刀对象。在直播现场，《花花公子》的发行人休·赫夫纳在华莱士的咄咄逼问下显得猝不及防，表情尴尬，不停扭动身体似乎想摆脱被动局面，但最终没有逃过华莱士的逼问。“深夜追击”一下子震惊了全纽约。

　　1963 年，华莱士作为“CBS 新闻” 的通讯记者重返CBS 的电视屏幕，为他赢得众多声望的电视栏目有“晚间节拍”(1956~1957)、“迈克·华莱士访问” (1957~1960)。从1959 年到1961 年，他以系列片《传记》获得Peabody 大奖，这套系列片聚焦世界著名历史人物，有毛泽东、斯大林、海伦·凯勒、马克·吐温等。从这时候起，名人访谈便成为华莱士节目的招牌，而他那不顾对方面子、毫不留情的采访方式，强硬而又公正的访问风格和富有进取心的报道，则是收视率的保证。

　　嘉宾差点当场翻脸

　　“60 分钟”曾经打出这样一条广告语：“有哪四个单词可以让骗子和无赖闻风丧胆？”答案是：“Mike Wallace is here ！”(华莱士在此！)

　　近40 年来，历任美国总统及一系列叱咤世界政坛的风云人物都接受过他的采访。他还采访过一长串的艺术家和艺人， 对著名钢琴家霍洛维茨的那次采访是他最满意的一次。

　　不过，在这些名人面前，华莱士从来不把他们当名人看待，以自己的行动实践着他的新闻观——放肆而张扬，真实而深入，勇于追问那些令人难堪的问题——那些人人想问，却又无人敢问的问题。他在电视上的发问有时候尖锐得让人下不来台，很多时候，他把嘉宾弄得差点当场翻脸。在一次访问中，他问著名歌星巴巴拉·史翠珊，为何她给自己弄到了“贱女人”这个名号，让巴巴拉·史翠珊很是难堪。

　　当然，华莱士也不是每次采访都那么成功，有时候甚至还引火烧身。1982 年， 他在节目中追问越战将军威廉·威斯特摩兰，美国是否对越战的军力报告造假？威斯特摩兰在1964 年~1968 年越战期间担任美军驻越南总司令，尽管他自己不承认， 但美国军队内外很多人认为，是他指挥了美国历史上唯一的一场败仗。威斯特摩兰在那次采访后感觉深受其辱，一纸状纸把CBS 告上法庭，要求索赔1.2 亿美元。经过漫长的调解，到1985 年威斯特摩兰才撤销诉讼，与CBS 达成了和解。

　　小布什就是不接招

　　若论华莱士在退休前的遗憾是什么， 可能美国现任总统布什几次三番拒绝他的采访要求，算得上是憾事一桩。有好

　　事者曾问华莱士，如果你能采访他，会问些什么问题呢？结果华莱士张口就来：你对成为世界上力量最强大的国家的领袖做了什么准备？从你的背景来看，总统先生，你显然并不适合。你并不喜欢旅行。你对军事所知甚少..得克萨斯州官员并不像某类政府官员那样拥有这样的权力..你认为他们为什么会提名你？.. 你认为这跟这个国家如此亢奋向上有何关联？

　　这一连串的问题，估计唬得布什“惹不起还躲得起”，就算华莱士出言讽刺他是自罗斯福总统以来，美国唯一一位坐着的总统(罗斯福总统腿有残疾)，也不愿前来接招。

　　“名嘴”华莱士在美国电视界还有“毒嘴”这一说。最典型的例子是1965 年他采访美国著名黑人领袖马尔科姆·X。当时由于理念不合，马尔科姆·X 刚刚与其“灵魂导师”、美国黑人伊斯兰组织领导人伊利雅·穆罕默德决裂，华莱士问他是否感到害怕，马尔科姆·X 回答道：“是的， 我几乎已经是个死人了。”这场采访结束八个月后，马尔科姆·X 遇刺身亡。

　　在88 岁高龄时，有记者问华莱士， 有没有后悔对待采访对象的方式？他答道，我觉得如果我能够从1956 年重新开始..将不会有轻率的提问。不过，是这些提问造就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华莱士，从业至今，他共获得过20 项艾米奖及一系列的广播电视大奖，2003 年9 月，他获得了艾米奖的终身成就奖，这也是他捧得的第20 座艾米奖。1991 年6 月，他被选入电视名人堂。

　　目前，华莱士与妻子玛丽亚·叶芝住在纽约。至于退休后的打算，除了一些放不下的工作外，一个长时间的休假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不过CBS 新闻总裁西恩·迈克马努斯说，CBS 会以“名誉记者”的身份继续聘用华莱士，华莱士还将为一些特别的栏目客串特邀主持。“CBS 没有一脚把我踢走，我依然在CBS 仍然保留着一间舒适的办公室，和以前同一楼层，在我‘隐藏’了43 年的那个拐角处。”“不管怎样，‘CBS 新闻’、‘60 分钟’、‘CBS 晚间新闻’，将一直活在我心中。”华莱士在声明中说。迈克·华莱士

　　相关专题：外滩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