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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80万外来建筑民工生存状态调查(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3月22日16:55 新民周刊
上海80万外来建筑民工生存状态调查(图)

80万外来建筑民工见证了上海的日长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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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80万外来建筑民工生存状态调查(图)

上海外来建筑民工年龄偏大,今后有可能出现青黄不接


上海80万外来建筑民工生存状态调查(图)

太阳初升时,建筑工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上海80万外来建筑民工生存状态调查(图)

在建筑工的双手下,城市一天天长高


  迎着晨曦,他们戴着安全帽匆匆走进一个个建筑工地;苍茫暮色中,他们满身尘土回到简陋的宿舍。

  日复一日,上海的80万外来建筑民工辛勤劳作。他们是这座城市日长夜大、四通八达的真正见证者。一批批成功者脱颖而出,成为这座移民城市里收入颇丰的新人;更多的打工者挥洒汗水,把财富和流行带回四面八方。

  新近出版的《上海资源环境蓝皮书(2006)》上,刊出了上海市权威部门对外来建筑民工系统全面的调研报告,展示了这一群体的流动、择业、社会网络、生活方式、心理状态……

  我们要感谢这一群

城市建设者。了解他们,善待他们,就是善待整个社会,善待社会的每一个成员。

  建筑工“夜生活”

  明天早上5点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这400多名建筑工又将在闹钟声中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

  撰稿/杨 江(记者)

  抢水

  3月17日的晚上9点半,上海延安西路附近的一排低矮房屋陆续亮起了灯,一群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建筑工嬉闹着冲进每个房间。

  一天的劳作终于收工了,工人们回到了宿舍,“快抢水啰!”来自河南信阳的建筑工韩啸一边敲着面盆一边冲向宿舍区东南角的水池。

  这片临时宿舍区居住着某工地400多名建筑工,供应热水的电水炉却只有两个,工人们每天要为热水赛跑。

  韩啸身后紧跟着他的老乡王勇,王勇提着4个热水瓶大步流星。数十名先赶到宿舍的建筑工来不及换下满身泥垢的工作服,从各个房间冲向电水炉。韩啸排到了第二位,他刚站稳,身后就已经排起长队。

  电水炉中的热水等到韩啸、王勇灌满面盆、热水瓶,已经所剩无几了,排在后面的人开始埋怨,至少要等20分钟水才会再次烧开。

  王勇拎着满满4瓶热水,满意地走回宿舍,他们的宿舍在二楼第二间,等他们满载而归时,这个20平方米左右的宿舍内的其他14名工友大多回来了。

  劳作一天后用热水洗脸洗头,对这些满身疲惫的建筑工而言是很现实的享受。

  因为热水紧张,宿舍内定了一个规矩,大家轮流值班,轮班的人收工后必须一路小跑,抢在其他宿舍的建筑工前面冲回2公里外的宿舍区抢水。

  202室的建筑工们开始脱掉沉甸甸的工作服,他们都是钢筋工,脱下的这身衣服已经连续穿了一个多月,清洗是没有必要的,新衣服只要一天就会硬邦邦沾上一层泥垢,使劲抖动都不会掉下多少泥渣。

  韩啸说,每件衣服上的泥垢起码有一斤重。建筑工们的面孔上满是尘土,灰扑扑的,牙齿被反衬得很白。

  有人开始脱掉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胶鞋,令人窒息的脚臭迅速蔓延并越来越浓,靠近窗户的李国安有些吃不消,打开了窗户。

  202室的建筑工都来自河南,每天在工地上重复数千次捆绑钢筋的动作。

  因为抢到的热水有限,大家很自觉地从热水瓶中倒出一点开水,然后端到楼下水池边兑冷水洗头,满是尘土的头发吸收了一天的汗水,很黏稠,一伸到盆中,原本清透的水就变得浑黄。这样的头发要用清水冲洗两遍,才能抹上他们买的那种5毛钱一袋的洗发水。

  吃饭

  15分钟后,202室的建筑工已经清洗完毕,这间宿舍摆着8张上下铺,36岁的李国安搬来4个涂料桶,搁上一块木板,掏出扑克,很快有3个牌友坐了过来。

  宿舍里鞋臭渐渐散去,有人把臭袜子搁在鞋里,被人骂了一句,就跑到水池边清洗干净。

  32岁的小程从包里掏出一包方便面干嚼着。小程来上海做钢筋工有2年了,每小时报酬5元人民币,他每天至少工作10小时,如果加班的话可能要干15个小时。虽然辛苦,收入比在家务农要强。他在老家做过理发师,来沪打工时还特意把理发工具带在身边。202室的建筑工沾了不少光。每过一阵,小程就会帮室友们理发。在上海,他们能找到的最便宜的理发店,每次也要5元钱,而小程理发是免费的。工友们并不在意他的技术好坏,回报是负责他的一顿早餐。

  他们的早餐很简单,往往就是在沿途的早餐摊上买些早点。因为劳动强度大,他们每天早上至少要4个大饼一袋豆奶才能吃饱,总共花费2.5元。宿舍和工地门口,都有一个老太太专门向他们卖早点,她俩从开工第一天就出现了,迄今一年多来风雨无阻。

  小程晚饭并没有吃饱。工地上有一个食堂,午餐和晚餐工人们就在那里解决,菜价并不很贵,一大块肉、几片鱼外加一些素菜和米饭,不过3.5元。工人们的要求不高,能填饱肚子即可,但很多工人舍不得买汤,直接到工地上的电水炉处放开水泡饭。

  201室的建筑工因为没有及时打到热水,很多人没来得及清洗,宿舍内的味道连他们自己都吃不消,有人开始走门串户,到有电视机的房间里消磨时光。

  地下室内也住满了建筑工,几乎每个房间都住着十多个工人,一名山东汉子没有在工地上吃饭,买了4包袋装黄酒,在宿舍内就着从老家带来的腊肉喝了起来。也许是他并不习惯喝黄酒,很快就对着记者大声抱怨工地上的热水太少。走廊里有人也喝高了,直着嗓子唱“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女人

  202室,小程在给一个工友理发,韩啸与王勇在床上看书,另外一些工友都在看牌。

  宿舍区的走廊里、楼梯上很快出现了污水与方便面袋子,很多人蹲在地上洗衣服,空气中一片浑浊。

  这里居住的工人大多是钢筋工,业余的时间几乎都是闷在宿舍内,很少有人出去逛街,原因很简单,“倒不是担心受到别人的白眼,而是因为出门就得用钱”。

  消磨时光的方式很单调,打牌、看报、看电视,或者就像那位山东汉子喝醉了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

  地下室的一间宿舍住着一群四川来的建筑工,他们的包工头花了一百多元给他们买了一台微型电视机,这里常常挤满了建筑工。

  203室的建筑工黄显祖在本子上写下今天的工作时间,他没有念过书,账本上的字很像幼儿园孩子的手笔,他形容“像螃蟹爬”。2月的最后两天,本子上是两个圈,他抱怨:出来就是打工的,希望天天都有活干,天天都加班,但是那两天老板却要我们放假了。

  韩啸今年只有23岁,比王勇年轻3岁。他们都是这个工地上最年轻的一辈,其他人几乎都是三四十岁。韩啸肤色黝黑,看上去近30岁的样子,手上的书封面上印着一个裸体女郎。他说:我结婚一年了,不看这个晚上干什么?

  小程给工友理发后坐在床上不知所措,他不会打牌,也不喜欢看那种书。“也有人回到宿舍后梳洗一番,穿起西装、皮鞋到外面看亲戚……”小程捂着嘴偷偷笑着,“亲戚就在发廊!”

  一旁打牌的李国安插了一句:“出来打工都是为了赚钱,去看一回‘亲戚’就要一百多元,谁舍得!”

  工友们讲起荤段子时,王勇一直安静地坐着。他的床铺与众不同,显得干净整齐,四周还挡着涂了黑漆的木板。10点,202的房门被一个年轻的女人推开,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穿着餐厅收银员常穿的那种工作服,颇有几分姿色。女子没有与202室的男人们打招呼,径直来到了王勇的铺位,打牌的男人们并没有抬头看她,对她的出现早已习以为常。

  她很快发现了陌生面孔的记者,显得有些紧张,王勇已经睡着,她把外衣脱了扔进黑漆木板,笑着问:“你是什么人啊?还戴着眼镜?”

  “是记者,来采访的。”打牌的李国安头也没抬。

  “不可能,记者怎么会在这么晚还来这里?”她有些紧张。

  “是联防队的!”韩啸放下手里的书开玩笑。

  “我们可是夫妻,孩子都已经3岁了,不是非法同居。”女人更加紧张,慌忙解释说今天是第一次到男人这里过夜。

  在确信陌生面孔没有危险之后,这个26岁的女人逐渐放松,她在一群男人面前脱掉毛衣,换掉白色的衬衫……

  就寝

  韩啸小声地告诉我:这的确是王勇的妻子,在恒隆广场对面的一家餐厅做收银员,因为没有找到住处,索性搬到丈夫这里,与一群大老爷们住在一起。

  小韩的床铺紧挨着王勇的床,“天天都来。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累了一天倒头就睡,沉得很,哪会注意到隔壁的动静!”

  建筑工的女人几乎没有一个在身边,很多人与妻子一年只有春节一次相聚的机会。李国安说,因为小王夫妇与大家是一个村庄的,所以没人介意她住在这里,“假如不是一个地方的,谁肯?!″

  女人已经出门到水池处端了一盆冷水,把刚才在厕所换下的内衣泡在里面清洗,“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我也不敢来!”

  大家轰然大笑,以前曾有工地发生过把女人带进来发生强奸或者骚扰的事情。有人大声说,“要说不想媳妇那是假话,但是咱都是安分人,有人喜欢夏天去挤公交,我们最多坐在马路边上看看漂亮的城市女孩,享个眼福!”

  男人们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女人显然已经习惯,不受干扰地洗着内衣,拧干,晾在黑漆木板里,然后洗脸、洗脚,钻进黑漆木板围起的空间。

  这是3月17日的深夜11点半,202室的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李国安打完了牌,他赢了10元,“明天一天的伙食费解决了!”

  水池处还有人在等热水洗头。喝高了的山东汉子清醒了许多,他希望记者帮他向老板反映用水难的问题,“用不到热水,气急了就砸电水炉,你看上面那么多坑。”

  两个小时的喧嚣之后,宿舍区又恢复了宁静,隐隐传来阵阵鼾声。宿舍区门口的小卖部,还有一个四川建筑工在给妻子打电话。

  明天早上5点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这400多名建筑工又将在闹钟声中起床。6点半的时候,他们已经步行20分钟赶到建筑工地,开始一天的劳作。

  见证这些建筑工辛劳的,是两位每天6点准时守候的卖早点的老太太,和那栋正在一天天长高的

写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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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年,看着上海“长高”

  一个建筑工与一座村庄

  老子、儿子的代际差异

  积极善待外来建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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