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玉:服毒女车主悔从何来?

2013年12月05日15:20  金羊网-羊城晚报

  不久前,河南永城一辆大货车因超载被当地运政、路政部门相继罚款。当事女车主刘温丽因付不起罚款喝剧毒农药自杀,所幸经抢救性命无虞。时隔半个多月后,这个在家人眼中很倔强的女人,却为自己当天的行为很是后悔。贷款还未还清,尽管“闹翻”了,她还得继续在这条路上奔波。如今,人得罪了一大片,她不知道,她的大货车以后要怎么跑下去?(12月4日《华商报》)

  时间能忘却冲动、平息愤怒,时间也能酝酿悔意、积聚恐惧。不堪罚款之重,愤而吞毒相抗的刘温丽,早已不复当日的冲天怒气。平静的休整生活里,她盘算起今后的生计,担忧着或将遭遇的“报复”……她的身上,全不见一位“誓死维权”者当有的坚定与勇毅,却反倒是一副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弱者姿态。凡此种种,是自我保护的策略?抑或发之于心的后怕?

  坦诚来说,刘温丽的焦虑,似乎不无道理。在强势的执法部门面前,纵有零星的逆袭者,也难有永远的“女强人”。须知,“女车主喝农药”一事,一度让当地运政、路政相当被动而难堪,其后又是严查又是停职——职能部门“损失”不可谓不重!既然来日方长,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有谁能保证有关方面不会挟私报复?“民莫与官斗”,从这种担忧来看,得罪一片人的刘温丽的确有理由后悔。

  但另一个疑问是,整个道路执法系统,当真就这般狭隘小器吗?一方面,非人格化的执法体制,本就不应该像个体那般心思复杂,未必真会有“有仇必报”的意识和行动力;再者说,执法体制内的具体执行者,又怎忍心、怎能够故意刁难一名悲情妇人呢?所以,基于理想化的逻辑,刘温丽动辄担忧“被为难”,似乎又显得有些杞人忧天。

  事实上,刘温丽的焦虑,更多还是源于那些根深蒂固的“民间智慧”,是长久以来“官强民弱”格局所衍生的一种固化思维。然而,在更文明、更现代的认知框架内,公职部门与普罗大众之间,早已划清了各自的权属边界:那种裹挟体制强力,宣泄私怒、打击“异己”的行为,如今已被归为败德非法,且必须追责的滥权行径。

  刘温丽的纠结其实还在于,她一不小心挑战了不公平的“旧传统”,却因为不知道如何适应新秩序,而变得焦躁不安、畏首畏尾。她并不懂得该怎样捍卫权益,故而只能透过媒体发出些“悔不该”的声音,似是有感而发又像是示弱告饶……一位反抗不公的人,在有所改变之后,不仅未有一丝底气,反而加倍忐忑不安,这当真是极具讽刺意味的一幕。

  无论是治理公路三乱,还是扭转其他的疑难沉疴,除了主管机构要持续发力外,切实保障民众“反抗不公”的权利,也是至关重要的。让刘温丽消除恐惧,乃是兑现正派社会的一个最基本承诺:敢于对不公现状者说“不”的人,理所当然会获得保护而非报复。

  然玉

(原标题:服毒女车主悔从何来?)

(编辑:SN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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