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港校触动计划体制最后一个堡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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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1日05:12 中国青年报 | |||||||||
曹林 许多年后,中国的高等教育可能已经完全融入全球化。当一个填报志愿的学生苦于不知在北大、清华与哈佛、牛津之间如何选择时,老师一定会跟他提起2006年7月——内地高等教育融入全球化的青涩起点。“港校冲击论”占据了整个7月的公共话语空间,专栏作家兴奋地叫嚷“内地名校将被港校扫成二流”,公众和媒体激愤地借港校发泄对内地教育的不满
这个难熬的7月,内地名校在招生开放的阵痛中,强迫着自己去适应竞争,在被孤立的舆论空间焦虑地捍卫“一流”的名号。 上个周末采访香港科技大学商学院院长陈家强教授时,陈教授谈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三年前,港校也曾受到过北大清华的冲击!当时北大、清华到香港招生,受到当地学生的热烈追捧,许多香港优秀的学生都为面试做认真的准备,这时媒体就开始报道“港校受到北大清华的冲击”。面试过后,一个可能算是香港成绩最好的学生,面试中未能答出一道数学题,这愈发引起媒体的焦虑:香港的学生就是不行,香港教育有很大问题——“北大清华冲击论”一时成为公共问题,从形式上看很像今天内地对港校招生的反应。 这个事实,似乎给内地名校找回了一点面子:冲击是相互的。我们当年不也冲击过香港那些大学的地盘吗?不过,细细品味可以感觉到,当年内地高校对港校的冲击只是暂时和形式性的,是香港舆论对外来物一种大惊小怪、过度敏感的应激反应。而如今港校对内地高校和教育的冲击,则是制度性和结构性的,是“一国两制”的制度安排下,两种大学制度一次正面的碰撞。 我一直在想这样一个问题,为何此次内地公众对港校的来临,表现出如此一边倒的热情,如此强烈地贬损自己的名校,仅仅是仰慕港校的大学体制吗?不是,公众很大程度上是在借力挺港校,发泄对内地许多年教育积弊的不满。 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表达的是对高考决定论的不满。房改是把你腰包掏空,教改是把二老逼疯——表达的是对教育高收费和乱收费的不满。博士一走廊、硕士一礼堂、本科一操场——表达的是对学历泛滥和就业难的不满。这些不满,在此次港校内地招生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当许多平民与网友跟着精英幸灾乐祸地高呼“内地名校将被港大扫成二流”时,他们其实并不恨北大清华,更不了解港校,只不过是表达一种意气和情绪,这种情绪给“倒内地名校”涂上了一层非理性的狂欢色彩。有所得必有所担当,那些名校,一方面最多地享受着教育体制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一方面也为教育体制背负着所有的骂名。 其实,人们一直对教育的种种弊端进行批判,但实质性的教育改革一直渐而不进——考试应试化、学术行政化、资源集中化呈现出超稳定结构,来自内部的批判和刺激越来越失去作用。这时,只能指望来自外在的冲击了。港大内地招生,无疑是一种带着强大冲击力的外力,公众通过毫无保留地力挺港校,来刺激那些被体制惯坏了的高校。 正如有专家所称,我们的教育,特别是高等教育,是中国陈旧计划经济遗留下来还未得到充分改革的最后一个“计划经济堡垒”。在今天各行各业都已市场化,都已经具有相当竞争程度的情况下,从资源分配到招生安排,这个领域仍充满着浓厚的计划色彩。饱受“计划经济最后堡垒”之苦,公众对突然降临的“自由选择”,自然会表现出了一种狂热的追捧。 据报道,今年北京市两位高考文理科状元已被香港科技大学商学院录取,她们将在香港科大商学院攻读环球商业管理课程——基于北京的特殊地位,“北京状元”的选择非常耐人寻味。内地高校应从“愤然回击”的意气之争中走出来,以学习的姿态面向港校。 两种大学制度的直接碰撞下,“学什么”,媒体已有详尽的分析,这里笔者只想举一个例子。“抢”走今年两名北京状元的港科大,是一所从建校至今只有15年历史的大学,这靠什么在短时间内就创建出了世界一流的商学院?仅有财力支持是决不行的,靠的是教授治校、通才教育、学生自治、多元生源等先进的大学管理制度。对于舆论热炒的“冲击内地高校论”,该院院长陈家强教授接受笔者采访时称,这绝非内地招生本意,本意是想借内地学生冲击香港学生,借生源多元化提高香港的国际化水平——我想,内地高校更需要学习这种开阔的视野,以互利和共赢的眼光来看待“冲击”。 相关评论:张敬伟:京港名校相争,学子得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