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方位解读魅力德国：从足球与政治的呼应谈起(2)

　　欧洲的德国——从足球与政治的呼应谈起

　　辛蔷

　　2006年6月9日，第14届足球世界杯赛在德国南部城市慕尼黑开幕。巴伐利亚人以其特有的舞蹈和音乐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流行乐队具嘻哈风格的表演使现场气氛热烈而轻

松。自1930年以来的世界冠军队成员获邀入场，接受观众的敬意。德国总统科勒则在开幕致辞中欢迎全世界朋友的到来——“来朋友家做客！”

　　曾经的德国足球世界冠军队员们在标有1954、1974和1990的引导牌后步入开幕式场地。与3个年份紧密相联的是二战后联邦德国人找到自信、社会开放、个性化发展、两德分立以及和平统一的历史过程。足球世界杯见证了二战后德国人走出战争阴影、认同欧洲的步伐。对德国人来说，3次世界杯决赛胜利的意义远远超过赢得世界杯本身。

　　1954年7月4日，联邦德国队首次赢得世界杯，这一天被认为是联邦德国“真正诞生的日子”

　　1954年7月4日，联邦德国队在瑞士伯尔尼举行的世界杯决赛中战胜匈牙利队，首次获得世界冠军。当时的队长弗利茨·瓦尔特向世人展示手中的世界杯时显得自信而沉稳。这画面从此留在了联邦德国人的集体记忆中。这一天被认为是联邦德国“真正诞生的日子”。那是五味杂陈的年代，联邦德国人难以憧憬什么。那时，联邦德国刚刚成立不久。在阿登纳“总理民主”治下，联邦德国人正在体验由经济奇迹带来的、不同于魏玛共和国、也不同于纳粹德国时期的新生活，但他们又无可选择地必须面对残酷的战争后果。在1954年初的柏林会议上，

　　1974年，联邦德国正经历成立后的深刻变革。勃兰特总理的新东方政策直接导致两德政府建立特殊关系，也带动了联邦德国社会的开放。战后长成的一代人个性张扬，反叛权威，积极实践其民主社会的理想。那是个新旧交替的年代。参加世界杯赛的联邦德国足球队队员因其个性化的发型和举止引人注意。这支球队获得了世界冠军，但留在人们记忆中的却是联邦德国球队在那届世界杯赛上与当时的民主德国队的一次交锋。那场比赛被看作是个性与整体的较量。结果，联邦德国队以0：1败下阵来。这简直就像是当时两德现实的反映：民主德国稳步前进；联邦德国则尝试新的社会民主生活，即使有挫折，也在所不惜。那届足球赛上扬名的联邦德国球员至今活跃在德国及

　　1990年被称为“德国人之年”。这一年，两德和平统一。德国人为民族自决的实现而欢呼；国际社会为欧洲在冷战结束时以不流血的方式实现了和平而欣慰。联邦德国球队在这一年第3次赢得世界冠军。那一年留在人们记忆中的是德国人陶醉于胜利的预言。“与东部德国人一道，我们在相当的年代里将不可战胜。对世界上的其它球队来说，我觉得很遗憾，但就是这样。” ——足球皇帝贝肯鲍尔如是说。不过，在1992年的欧洲冠军赛决赛上，丹麦后备队员的出色表现使德国队不可战胜的预言破灭。这就像在两德和平统一过程中表现出色的科尔总理对统一后的预言没能兑现一样。1990年，统一前，他告诉东部德国人，统一后将很快出现“欣欣向荣”的景象。事实却并非如此。

　　科尔与密特朗联手推动欧洲整合

　　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国际媒体上时有对德国发生排外事件的报道。但德国人整体上并没有再陷入民族主义的桎梏。实际上，统一阻止了在民主德国崩溃过程中发展势头甚强的新纳粹运动。统一后，民主教育在全德深入展开。对于伴随统一德国成长的一代人来说，教育的效果尤其明显。对他们来说，在民主政体中生活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们的认同十分明确，那就是欧洲。而总体上说，德国人在统一后仍支持欧洲整合。1994年底，奥地利、瑞士和芬兰有望很快加入欧盟。对此，2/3的德国人抱积极的态度。当时，欧洲整合正在德国总理科尔与法国总统密特朗的联手推动下迅速发展。到1995年，曾经的欧洲共同体逐渐扩大，包括了15个成员国，并发展成了一个联盟。欧洲共同内部市场实现，经济和货币联盟逐步运行。

　　自90年代中期起，随着解决失业和社会保障问题的难度加大，德国人的目光愈来愈明显地集中到国内。他们期望改变。1996年，德国足球队赢得欧洲冠军。这令人兴奋，但没有影响他们要改变的态度。在1998年的联邦议会选举中，当时执政的联盟党和自民党联盟落败。社民党(社会民主党)和绿党胜出。

　　施罗德2010改革纲要未得民心

　　与显得过时的基民盟相比，选战中的社民党以其朝气引人注意。从总理人选到竞选纲领，再到竞选造势，社民党从始至终是公众关注的焦点。能言善辩的总理候选人施罗德在媒体上的出色表现吸引了相当一部分厌倦了科尔的选民。社民党关于“新中间”道路的竞选纲领则赢得了不少基民盟年轻党员的选票。赢得选举后，社民党与绿党组成执政联盟，施罗德出任联邦总理，被称为68一代的政治人物登上权力之巅。

　　上台伊始，社民党和绿党执政联盟就先后参与支持了北约为解决科索沃问题对前南联盟的军事攻击和美国领导的反恐战争。这出乎人们的预料。社民党和绿党都是和平运动的坚定支持者。不过，他们对军事行动的支持并没有影响其执政地位。他们这代人因其对纳粹德国的反思和对纳粹民族主义的批判而拥有特别的道德优势。人们相信，执政应该更有利于他们实现其反法西斯和反对军国主义的理想，这在他们后来坚决反对美国攻打伊拉克一事上似乎得到了印证。

　　全球化时代，德国社会面临来自外部的压力。德国需要进行内部改革，以迎接挑战。为此，施罗德政府在2003年3月提出了2010改革纲要。这个纲要若得到全部实现，社会福利将会降低，这引起公众的不安，社民党的支持者开始减少。2005年5月22日，北威州举行议会选举。社民党失去了握有39年的政权。

　　为走出僵局，联邦议会大选提前在2005年举行。结果，由默克尔夫人为总理候选人的联盟党获得微弱多数。

　　默克尔夫人上台，德国再次站到推动欧洲整合进程的位置上

　　默克尔夫人深谙权力，以及公众对权力的影响。她出任总理后获得的第一项政治成果是欧盟财政预算问题在她的斡旋下达成解决，德国再次站到了能够推动欧洲整合进程的位置上。

　　默克尔夫人处理问题不墨守成规，但也十分重视价值。欧盟宪法在德国联邦议会获得通过前，她发言强调，要“加强欧洲作为和平和价值共同体”的地位。她赞扬宪法是巩固欧洲和平、自由和福利的历史机会。就社会发展来说，她重视公正，也不忽视权利。今年6月1日，她在为第9届国际柏林交流活动开幕致辞时表示，没有公正，就没有哪个社会能够持久地存在下去。但公正不能高于其它价值，而是与之同等。 因此，自由对于公正的存续是不可或缺的。她强调，“作为法制国家，我们不能完全阻止人格的发展，否则特别有创造力的人就会离我们而去，而这将不妙。”对德国来说，创新与公正无疑有助于改革的实现。

　　本届世界杯赛的首场比赛中，德国队迎战哥斯达黎加队。年轻的德国队以充满朝气的进攻赢了，德国球员的出色表现令人耳目一新，这让德国人大受鼓舞。

　　(作者为北京师范大学政治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