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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周刊:绝望沙滩弥漫生机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2月28日12:48 新民周刊

  绝望沙滩弥漫生机

  撰稿/苏庆先(记者)

  对很多从小就生活在蜜罐中的西方游客来说,这次海啸更像是一次生命的洗礼。

  拨通杨有维的手机时,他正在位于普吉岛的新房里装修厨房。电话那端,叮叮当当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是2005年的12月24日,还差两天就是印度洋海啸的周年祭。要是在往年,这个时候正是普吉岛的旅游旺季,但自从海啸之后,做了8年导游的杨有维就没有真正忙碌过。“基本上是一个月一个团。”他在电话里说,“赚的钱也只够家里零用。”

  一个星期前,他刚送走一个团,一个月下来只赚了几千铢;即使这样,也算是岛上导游中境遇不错的。他说,普吉岛几乎所有的中文导游都来自清迈(包括他自己),如今他们中的90%都已被迫打道回府了。

  杨有维是个热情、朴实的汉子,祖籍中国云南;尽管在泰国已经属于第三代华人,但仍然从父辈身上传承了吃苦耐劳的优良品性,以及一口浓重的云南口音。去年12月26日,当可怕的

海啸巨浪迎面扑来时,他以自己的镇静和果敢,帮助几十个上海人幸运地逃脱了死亡的魔爪。

  我依然记得他在讲述那段惊险历程时,脸上显露的复杂表情,那是一种心有余悸的镇定,一种大难不死后的幸福。

  我很庆幸,自己成了唯一一个记录这个故事的人。

  冲动

  得知海啸发生时,是12月26日晚上7点,我正跟同事在吃涮羊肉。那夜,上海阴雨绵绵,寒气逼人。“印度洋发生大海啸了,印尼、斯里兰卡和泰国等地死伤惨重。”同事看了看刚收到的手机即时短信说。

  天灾人祸多了去了,当时谁也没预想到它的严重性。

  一直到了第二天,由这次海啸引发的巨大人道灾难经互联网传播开来,大家才明白: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天灾。

  触目惊心的照片让我一下动了去现场的念头。

  我选择了普吉岛。当时,几个上海旅游团正被困在岛上。各种各样的传闻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上海直达普吉岛的所有航班都在灾后停飞了。在春秋国旅的朋友帮助下,我在30日下午3点拿到签证,5点20分,登上泰航TG665航班直飞曼谷。

  第二天一大早,由曼谷直飞普吉。上午10点钟,天气出奇地好,从飞机舷窗望下去,浅蓝色的安达曼海就像一块碧玉,在阳光下晃人的眼。“鬼才相信这儿曾发生过灾难。”我心里想。

  普吉假日的屈在祥经理在机场等我。他说,他的一个导游曾经历了灾难的生死瞬间,他就是杨有维。

  对34岁的杨有维来说,26日早晨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在10点10分左右,他和游客乘摩托艇刚到小披披岛(PHI PHI ISLAND),不过就是几分钟的工夫,海水竟然毫无声息地退涨了两次,六七分钟之后,随着一阵“呜呜”的怪叫声传来,一个高达1.5-2米的水墙便从西南方横扫过来。由于他及时提醒游客上船,使他们死里逃生。

  他一直在说自己很幸运,还提到了刚满周岁的女儿和在做服装小生意的妻子。海啸当天,就有好几个导游没有回来,他们身后,又会是一场不大不小的家庭灾难。

  见证

  抵达普吉岛时,已是灾后第五天。当地人早已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在从机场去市区的路上,屈经理告诉我,泰国人在灾后都以“寨隐隐”(意为“慢慢来,不急不躁”)的心态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多数普吉人是通过广播和电视知道海啸灾难的。屈在祥告诉我,那几天,只要广播里说哪里需要食物、哪里需要衣物,便会有很多居民自发地送过去。他自己也是一边听着广播,一边开着车送水送饭,有空就去做些翻译的工作。

  在由曼谷飞普吉岛的航班上,我巧遇了来自北京华大方瑞司法物证鉴定中心的5位专家,他们由邓亚军博士带队,专程赶到普吉岛帮助当地政府对死难者进行基因鉴定。由于气候炎热,很多死难者的遗体即使覆盖了冰块,也很快腐烂、变形。于是,遗体身份的确认不得不依靠基因鉴定。随后几天,我两次电话联系邓博士,她都与医疗队忙碌在遇难者最多的攀呀湾等地,无暇接受我的采访。

  抵达普吉岛的当天下午,我就直奔位于市中心的府政府,那儿已变成岛上最大的一个救助、信息中心。不大的政府院子里,挤满了志愿者、医生、政府官员、各国外交人员,以及来自全世界的新闻记者。

  最触目惊心的,是公告栏上贴着的死难者大头照,一张张面孔无一例外都带着惊恐的神色,记录了他们在死亡前的绝望与悲情。有的面部经海水浸泡已经肿胀变形,还有的更是局部腐烂,宛如僵尸一般。他们都来自世界各地,身份不明,等着亲属认领。

  在普吉市的救援中心和几家大医院,最醒目的是一张张随风飘摇的“寻人启事”,有父亲寻找女儿的,也有妻子寻找丈夫的,还有的失去了整个家庭。“帮帮我吧”,“我的女儿只有一岁半”,这些简短的留言,写满了现代人的“无助”和“绝望”。

  机会

  这场跨国大灾难引发的国际大援救,也在一定程度上唤醒了西方富裕国家的灾难意识和同情心。而对很多从小就生活在蜜罐中的西方游客来说,这次海啸更像是一次生命的洗礼。

  我在芭东海滩采访时,这个昔日普吉岛人气最旺的沙滩依然弥漫着死亡气息,不过已经聚集了稀稀拉拉的观光客,他们都是在海啸中逃过一劫的幸存者。面对着恢复了平静和美丽的大海,他们就静静地躺在沙滩上,啜着啤酒,眼睛里流露出茫然和忧伤。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提起几天前发生的事,也不愿被拍摄,他们只愿意选择沉默。

  杨有维告诉我,海啸过后他带着旅行团经过翡翠岛,原本沾满人烟气的它恢复了从前的美丽,“轮廓看起来是那么圆润”。芭东海滩过去的发展很不规范,当地政府一直想要整治,但涉及的利益集团太多,束手无策。一场海啸,杂乱蔓生的电线毁了,违章的建筑倒了,霸占沙滩每寸土地的太阳椅不见了,棘手的规划问题奇迹般解决了。这让我想起了当地人在海啸后传诵最多的一句话:这是大自然在夺回它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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